宋知韫将彭煊灼丢回来的折子再次高举过头顶。
大殿之内陷入久久的沉默,彭煊灼凝视宋知韫,半晌之后抬手接过了宋知韫奉上来的折子。
宋知韫当即跪地:“谢陛下隆恩。”
彭煊灼的指腹摩挲着手中崭新的折子,未再打开过一眼:“去乌纱,赴生死……当真是一句豪言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感慨,盯着宋知韫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宋知韫将身子压得更低,伏在地上未执一语。
“朕当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如此感慨的。”
帝王最无情,心怀苍生便不能只装下一人,为她生亦为她死。
宋知韫的时机把握得太好了,此时的皇家和楚家已经被架住,谁也无法对对方低头,宋知韫这一退,给双方都递了台阶,并且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楚玉身边。
他的赤忱之心袒露无疑,他步步为营与她靠近亦叫人惊叹!
彭煊灼的脚步轻缓,踱步之余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坐回了高台:“取笔墨来。”
太监总领时刻待命,不过须臾,彭煊灼面前就铺好了纸墨。
彭煊灼拟笔落字,太监总领侧目瞄到一眼开头,再看跪在地上的宋知韫,悄悄敛了神色。
那圣旨开头两字,名曰:婚书!
“你既是要利用朕与楚玉僵持来谋夺她心中的位置,朕大可成全你,只是为了这一份恩典能做到什么样子,还需看你自己。”
那一份御赐的婚书展开在宋知韫面前,朱笔黄帛,是独独一份的圣人恩宠。
宋知韫抬头对上彭煊灼的眼神,双手接过面前的圣旨,磕头礼谢:“草民宋知韫,叩谢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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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不好了!”贺聂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楚玉面前,“早朝时候流出的消息,北荒那群人知道您女子身份,如今被禁足在京都,他们现在正频繁骚扰北境边城呢!”
贺聂向来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将军府的日子里,没事就坐蹲在将军府后门边,听外头又传了哪些消息。
北境被犯的消息,自各家大人下朝之后便快速流传开来。
京都人未曾忘记当年云城失守,大乾北境之惨状,还历历在目。好些家人朋友在北境的,都忍不住担忧起来。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街头巷尾对北荒来犯的消息也都是议论纷纷。
楚玉听了也是皱眉:“北荒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
贺聂挠了挠头,他能探听到的消息有限,显然也并不知晓。
楚玉将手中长剑落入鞘中,嗤笑一声:“我且只是禁足,又不是死了,他北荒这个时候来犯,倒是值得琢磨一番了。”
北荒这一举动,几乎是让她脱离禁足的利器。可楚玉前脚刚被禁足,北荒便来犯边城,难免少不了勾结他国的嫌疑。
楚玉摩挲了一下指腹的茧子,拧紧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如今她被困这四方宅子里,实在是太过被动。
可眼下这种局面该如何打开呢?
效仿廉颇负荆请罪?
可陛下若是再让她将妹妹送入宫中该如何?
楚玉还没想出个结果,守门的小厮又赶了过来:“大人,圣旨到了!”
“这个时候的圣旨?”楚玉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