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体可还好?”宛汐一口一个丸子,吃得津津有味。
“嗯!”李景珩吃得很优雅,抿着唇,慢慢地咀嚼着。
看着她脸上赫然一片,马上也半张着口,从汤勺里小口小口地咬着丸子。
“王爷最近很忙吗?”沉默了一会,宛汐又问。
“嗯!”
“我最近也有些忙。”
“嗯!”
“我今天去了我祖父家。你知道我是去干嘛吗?”
“嗯?”
“木槿想陷害张家,弄了个假账簿。幸好查清楚了。”
“嗯。”
哎,人家都懒得搭理她!宛汐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便也不开口了,一心吃丸子。
李景珩放下汤勺,对面的人儿似乎有些泄气,没再开口了。
“本王这几天都在虎贲大营,深挖杜泽平植下的爪牙。挖出一个,便补上一个。好在,当今圣上是个多疑之人,在军营里结党营私,他是最不会容忍的。”李景珩捏起汤勺,想了一下,没舀丸子,抬头对着宛汐说道。
“嗯?”宛汐有些惊讶,他竟会跟自己说这些。
她想了一下,既然他说了,那就聊聊也无妨,“可是军中换将领容易,这些新将领服众难。杜泽平在虎贲大营经营多年,盘根错杂,一个将领下还带了军士。若是士兵们合起伙来,对新将领的命令阳奉阴违,架空军官,那后果很严重的。”
“新将上任后,士兵中若有不服管者,先以军规处之,再犯关禁闭,三犯酌情处之,要么斩,要么调去边境,安排在先锋营中。”李景珩不紧不慢地说。
宛汐听完,把往嘴里送的丸子放回汤碗,微微垂着头,深思片刻。再抬眸时,有些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李景珩道。
“这种铁腕政策,应该是有用的。就怕最后被斩或被调去边境的会居多吧?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压制,往往只能得到一段时间的臣服。一旦压制有所松懈,被压者便会产生逆反心理,反弹得比之前更甚。”
“况且,乱世才用重典。如今是太平时期,没有战争。把那些刺头送往边境,无仗可打。时间久了,会滋生更多的恶意,更难控制。”
“哦?那王妃可有良策?”李景珩把酒酿丸子推开,认真地听着。
“我觉得吧。对于中层将领,可以用直接换掉的方法。但是下层的军士,得用点市井之法。”宛汐摸了摸鼻子,这方法有点像贴大字报。
“杜泽平不是贪墨军晌吗?虽然这事已经晓谕了全军,可全军士兵们对此事极其抽象,对于他们来说,贪墨军晌,更像是个词语。若要让这四个字具像化,那便是把杜泽平所贪之银两,详细列出来,具体到每一笔,最后还要有个总的数额。写成大字报,贴满军营。让军士们日日可见。”
“这样的话,那些没得好处,只以义气或听令的下层军士,心理上产生巨大的冲击。他们身处军队的低层,建功立业,封侯成将是他们终极目标。”
“但是他们每天的小目标是养家糊口,解决温饱,让父母妻儿过好点的生活。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所效忠之人,拿了应该属于他们的辛苦钱,他们还会死忠于杜泽平之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