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数日内,徐昊轩深陷政事房,忘我地埋首于案牍之间,连早朝亦无心参与。
毕竟,近期朝中波澜不惊,那些繁复的仪式与冗长的辩论,对他而言无异于空耗时日,尤其面对那一干老谋深算之辈,唇枪舌剑间,不过是无聊的口水之争。
在这单调往复的日子里,徐昊轩敏锐察觉到西北四州局势诡谲,特别是新近纳入大乾版图的西夏旧地,民乱频发,纷扰不断。
怒不可遏之下,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掷地:“一群废物!纵容叛乱还敢向中央讨要银两?”
这背后无疑有着太傅云山的阴影,欲搅乱西北四州,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万事开头难,整顿吏治之路漫长且艰。”
徐昊轩心中虽有整顿之志,却无从下手,更忧心一旦触及这些家族的蛋糕,是否会招致各方势力的围堵,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禁怀念起穿越前生活的简单直接——“无所畏惧,不服便战”。在大乾的岁月似乎让他多了几分温文尔雅,而这并非他所愿。
恰在此时,《大乾通报》如期而至,不知何时,阅报已成了官员们不可或缺的日课。今日,官员们一如既往地翻阅着,但脸上的怒意却逐渐凝聚,尤其是来自文渊阁的几位大臣,更是捶胸顿足,悲愤交加。
徐昊轩心知,必是发生了什么轰动之事。
拿起报纸,他细细审读,发现报道讲述了西域高僧普济的到访,及其在真龙寺接引信众,本无可厚非。然而,真正触怒群臣的是后续之事——女帝造访普济后,竟引得普济在京师开坛讲法,无数科考士子为之痴迷,甚至有人一时冲动削发为僧,弃文从佛,京城遁入佛门者骤增,速度惊人,风气渐显不正。
“荒唐!”
“这是对我大乾文化的亵渎!”
文臣们义愤填膺,齐声谴责普济。文渊阁大学士刘振厉声道:“此僧误人子弟,公然贬低儒道,使我儒家声誉受损。”另一文渊阁大学士陈玄琦则紧锁眉头:“若仅是批儒,我们可一笑置之,但其轻蔑大乾文化根基,实难容忍。”
“普济乃佛门弟子,虽未证得佛门神通,其传承却是真实不虚。”一位大儒感叹,“佛门势力日盛,我们实难撼动。”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现实的确如此。尽管儒家看似居于佛门之上,那是因为科举制度使得儒学昌盛,然皇帝亲佛,佛门背后有皇家做靠山,谁人敢犯?
更关键的是,普济乃玄奘法师的徒孙,而玄奘法师曾为皇帝之启蒙恩师,这层关系,让人忌惮三分。通常,玄奘法师仙逝后,徒孙承继其衣钵,乃情理之中,故即便权贵如朝臣,对普济亦束手无策。
此时,刘振倡议:“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联手抵制普济?”
“如何抵制?”
“普济既为佛门弟子,应谨守清规戒律,不应涉足世俗。”
“那我们如何应对?”
“他于真龙寺讲法,难道我们就避而不去?”
“这…岂不是示弱?”
“若我们前往,不正是默认了自身的不如吗?”
争论声此起彼伏。最终,刘振决断:“此次由在下领头,赴真龙寺聆听佛法,以证吾道,彰显儒家风骨。”
众人响应。
至此,宽敞的政事房唯余徐昊轩一人。
“我去,这和捧臭脚有何分别?”
他愣怔半晌,回想起方才的讨论,关于普济和尚,他记得清楚。日前礼部呈上奏折,提议隆重接待普济,他不假思索便驳回,视为是礼部谄媚皇上的手段。
但此刻,却闻皇上亲访普济,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愕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