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手拉着手,没说话,路灯下的影子忽高忽矮,忽远忽近,晚上有些风,比下午小了许多,有些冻耳朵,秦素玉想,是不是要买个帽子?以前不需要,现在路上时间久了,还应该买两顶帽子的,还有手套,也得买两副,小奎的那副,有点太旧了;还有啊,如果学摩托车,还得买头盔,要不要买皮裤?
李俊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略微有点严肃,嘴巴是抿紧的,眼睛看着前方,脚步有点重,鞋跟落在地上的声音不清脆了;看着她没有说话的欲望,自己也只好沉默。
几分钟,也许十分钟,或许十五分钟,李俊奎没看表,走的不快也不慢,反正是到家了。
开了门,换鞋换衣服,媳妇的规定,到家了外套要脱了,挂在单独的衣架上,去烧开水,“素玉,你喝白开水还是冲茶?”
“烧开了放着吧,你去洗漱,我自己冲茶。”从洗手间出来,秦素玉去找茶叶,感觉好久没喝了。
这几个月太忙了,也不是事情有很多,就是心是忙的,没有那种静静的坐着的时刻。
拿几片饼干,冲了两杯茶,在沙发上坐下,安安静静的,抱着一个靠背垫,目光无处安放,或者是看着虚无。
李俊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悄无声息的走到沙发旁,坐到媳妇旁边,拉起手,握在手心里,秦素玉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依然是无言,让李俊奎很有压迫感。
“素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沉默了几息,或更久,“我没事,你喝茶吗?”。
“没事就好,但是我看着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这样吧,咱们先哪里都不去了,就在家休息,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去,你看行吗?”还是有点沉重,难道她很想去上海吗?
“素玉,如果你特别想去上海,咱们俩就去,到时候有事就找警察帮忙,哪能真的丢了啊。”是男人,得给媳妇壮胆。
秦素玉抬头看看客厅的吊灯,明明晃晃的,有些亮,还有些刺眼,晃晃手里的手,“你去关了大灯呗,换成那个壁灯,太亮了。”
男人很乖,起来就先开壁灯,关了大灯,瞬间房间就柔和起来,依然坐到旁边,拉起手,喝一口茶,唉,有点涩,真享受不来,盯着媳妇,生怕错过什么。
“小奎,今天晚上爸说的对,玩,是为了心情好的,不是为了难为咱们的,还没去,就先患得患失的,路上还不得更严重,到上海万一真的找不到旅馆可以住。唉,你看我又来了。我现在想,暂时先在家休息两天,看看再说,反正还有十一天假期呢。实在不行,咱们去北京看看去,离得近,半天就到了。”
“行,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狗腿的男人坚持着狗腿。
于是他们俩的蜜月旅游,暂时搁浅;可怜的秦关山老大人,下午询问了司机,知道还没定时间,说是定了就打电话,开始了等待中的胡思乱想。
有些事情,总是有自己的既定轨道,不是哪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两个人喝完茶,每个人吃了一片饼干,然后又一起跑到洗手间刷牙,边刷牙边笑,李俊奎觉得“冷空气过境了”。
“素玉,你是想睡觉还是想看电视?”李俊奎一看表,才九点。
“你想看咱们就看看,你不想看,咱们就去床上躺着。”秦素玉有点百无聊赖,也有点累。
“那还是回去躺着吧,困了就睡。”
于是俩人拿着水,去“卧床”了。
第二天早上,快八点了,两个人都醒了,但是谁都不想动,于是就那么脸对脸的躺着,偶尔傻笑一下。
九点多了,饿的实在没办法的俩人,去洗漱,然后跑到小餐厅烧水冲奶粉,再摆上饼干和核桃酥,“看来咱们俩真的预备点鸡蛋啊,面条什么的,老吃饼干喝奶没啥意思。”李俊奎之前还没这么吃过早餐。
“你会煮面条?还是你会煎蛋?”秦素玉斜着眼睛看着他。
“学啊,我刷碗就是跟大哥学的,以前妈他们工作忙,中午是大哥热饭给姐姐和我吃,然后带着我们俩刷碗。”李俊奎有点自豪。
“嗯,那不错,比我强太多,我好像没照顾过妹妹,而且好像从我有印象起,我家就有个亲戚帮忙做饭,我小时候还照顾过我,还有我大姨,也是总照顾我;素洁她们小的时候,我妈妈休完假期了,就带到单位幼儿园,离我之前的家很近;我们是后来才搬到我老爹他们单位家属院的,嘻嘻,他后来的级别比我妈高,分的房子也大还好!我姥姥家也是有个亲戚帮忙做饭的,这个是我第一次跟人说这样的事情,我以前都不敢说,怕别人背后议论我,更怕被人纠缠。”
李俊奎伸手握了握媳妇的小手,怪不得她从来不说她的情况,凡是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和表面的、或者是掩盖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