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在众人惊疑注视下,朱祈风亲自给南容靖宸熬了汤药,又亲自给南容靖宸端到了跟前。
朱祈风亲力亲为,好像并不放心旁人伺候南容靖宸。
他喝过药后,才慢悠悠的将他是怎么被柴晚月救的这档子事说了一遍。
只是说到一半,他有点迟疑。
“怎么不说了?”
南容靖宸有点为难,踌躇了片刻,艰难开口。
“嫂嫂她在小树林差点……”
柴晚月端着干果点心从厨房出来,刚走到客房门口,厚重的门帘被朱祈风从里面怒气冲冲的掀开,冒着大雪拂袖而去。
“相公……”
朱祈风充耳不闻,脸色很是难看,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她挑开门帘,疑惑的问:“我相公他怎么了?
是不是知道……咱们骗了他,生气了?”
南容靖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可能吧!”
柴晚月放下干果,心里很是忐忑。
她不是有意欺瞒朱祈风,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
破败的房子,四处漏风,有些冰凉的雪丝丝缕缕的飘下来。
落在脸上,浅浅的凉。
床上蜷缩着一团乌黑的人影,嘴里痛苦的呻吟着。
赖瞎子艰难的抬起眼皮,透过房顶上泄下来的一点白亮的雪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辨清了床前站着的人。
“你你……”
赖瞎子浑身战栗,害怕到了极点。
雪丝飘落到他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寒凉,汹涌的无助。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怎能活?”
他的声音像蛇一样冰冷,像雪一样寒凉,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仿似……在和死人对话。
赖瞎子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道寒光闪电般从眼前飘过。
凄厉的喊声在沉寂的夜里幽幽回荡。
朱祈风刚回到小院,胸脯被着急忙慌的柴晚月狠狠的撞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哎!咱家的老母猪生小猪娃了!”
柴晚月头都没抬,跑进厨房,怀抱着干草又冲进了猪圈。
柴晚月和朱祈年配合默契。
柴晚月打下手,迅速的给猪圈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朱祈年专心致志的为老母猪接生,不敢分心。
朱祈风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欢喜冤家!
翌日一早,雪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大地一片白茫茫,铺了厚厚的一层。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
同时,赖瞎子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是村长寻了村里的孙婆子给命根子受伤的赖瞎子一日送两顿饭,饿不死就行。
真的出人命了,谁也不好看。
孙婆子早上送饭的时候,本就不甚灵敏的鼻子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凑近一看,赖瞎子半死不活,还有半口气。
地上破碎的白瓷碗碎片上还沾着刺眼的血迹。
左脚踝上筋脉寸断,丝丝缕缕的渗血。
听孙婆子一描述,大家一致认为肯定是赖瞎子接受不了命根子受损,想要割脉自杀。
可能下手的时候生了怯意,伤口太浅,死不了人。
形同半个残废。
起初,孙婆子送饭还算尽心,毕竟拿着村长给的跑腿费。
她只负责送饭,其他的一概不管。
哪怕赖瞎子拉裤裆尿床上,她连看一眼都嫌脏,总是将碗放在床头的地上,拔腿就跑。
仿似这个屋里有索命的恶鬼一般。
接连三日,赖瞎子的右脚,双手筋脉全部被割断,半死不活,成了彻头彻尾的残废。
人们这才相信赖瞎子存了死志。
慢慢的,孙婆子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送着残羹剩饭,终于在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