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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形元(2 / 2)

“你又想怎么样呢冰潇源?你那亲爱的父王母后又想怎么样呢?”

“为什么?我们用尽办法想求得你的原谅,你为什么还不肯......”

“笑话!求我原谅?我因这身血脉试着对你们放下仇恨,封存记忆,只盼离你们越远越好,此生不再有交集。而你们呢?见不得我好,抓着我不放,还不停地让我回忆起痛苦的过去,逼迫我原谅你们。可是,并不是所有错事,都能求得一个原谅!”

冰潇源紧握的拳头颓然松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好像成了另一个人......”

“冰潇源,别再缅怀过去的我了,你找不到的。你自小在族里过着安逸无忧,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我呢?你从未想过,在你理所当然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我在那个荒无人烟的雪山摸爬滚打。六岁,懵懂无知的年纪,仅凭着一个求生的念头,让我年复一年嚼着难以下咽的野果枯草,嚼着刺骨的冰雪,只为保住能活下去的那一线生机!十一年,整整十一年!拜你们所赐,日子就是这么挨过来的!你一直活在他人的庇佑下,认为这个世界的冷漠残忍都是不该有的。很好,那就继续保持你的天真幼稚吧,做你父王母后最宠爱的乖孩子。”

冰雪舞的一句句话重重地击在冰潇源的心上,他一直只把父王母后对姐姐低声下气的样子看在眼里,却从未想过,姐姐离开的这十一年,究竟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与煎熬。

冰潇源这一刻突然好后悔,后悔对冰雪舞说过那些话,做过那些事。

他像一个愚蠢的无知者,在给自己姐姐的心口插了一刀又一刀。

他一直在找记忆中那个爱他的姐姐,却忘了自己也不是那个信誓旦旦说长大要保护姐姐的弟弟。

他们成长的代价,为什么要比其他人沉重?

冰雪舞厌倦地别过脸:“你说我不理解你的父王母后,可你们又何曾理解过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在用你们所谓的弥补方式,却不想想我是什么感受。当年的小女孩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又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死去又重生,活下来的,只有现在的冰雪舞。”

冰潇源双眼泛起了红,声音低哑:“姐,对不起,对不起......”

冰雪舞后退一步,巨大的悲悯笼罩着她:“别叫我姐,如今的冰雪舞,不想再和你,和你们,扯上任何关系了。当年的事你没有参与,我就当你还小,算你做局外人,所以现在就不要盲目地搅进来,不要逼我恨你了。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

冰雪舞把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彻底拆了下来:“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了。”

所有人退了出去,光羽辰张张嘴,话未出口就见冰雪舞一抬手,一堵厚厚的冰墙封住了门口,隔离了她与他们。

光羽辰目光闪了闪,不知何时,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像这堵冰墙一样,他隔着刺骨的寒气,看不清也看不透她。

而她,貌似根本不想看他。

光羽辰自嘲地笑笑,转身走了。

雪南薰眼神暗淡地看着冰潇源:“非要以这种方式才能理解你姐姐吗?现在好了,你理解了,可你姐姐心里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一次,你嫌她活得还不够累吗?”

冰潇源垂着头,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我没想到,她会经历这么多苦难。”

“潇源,你姐姐是从天堂直接跌落进深渊的,这种极大的落差若是旁人,怕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如今她好不容易从炼狱爬出来,却要她原谅高高在上的刽子手,换做是你,你会原谅吗?她现在能做到不迁怒你我已是不易,你又何苦得寸进尺?你真以为她与姨父姨妈的关系会因你的插手就能左右了吗?”

雪南薰忍不住抽泣起来:“所以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她只想好好活着,这么难吗?”

“别说了。”冰潇源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颤。

半晌,他的语气又变得坚定,似是对雪南薰,又或是对自己。

“从现在开始,我对我姐只做一件事,我要兑现小时候的承诺,弟弟长大了,可以保护姐姐了。即便姐姐不肯回来了,但我要让她知道,弟弟还在。她的弟弟,不会再弄丢她了。”

冰雪舞倚在冰墙后,寝殿只剩她压抑的呼吸声,她在一片狼藉中蜷缩起来,可笑又脆弱。

遥远的北方,血逸幽喝药的手一顿,皱起了眉。

血滢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他:“殿下,怎么了?”

血逸幽摇摇头,把碗放回桌上:“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心里很难受,像针扎一般,不过现在没事了。”

“可是药太苦了?还是殿下修为突破太快产生了不适?像殿下这般修炼神速的人,我从未见过第二个。”

血逸幽昨夜恢复修为后一举突破到形元,这让血滢惊喜中又带了些许担忧,毕竟她也不清楚修为提升过快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血逸幽又摇头道:“别乱想滢滢,我没事的。方才,许是错觉吧。”

他抬头望着霖犀学院的方向,那里有个他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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