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象初很擅长发现一些漂亮的东西,即便是长在犄角旮旯里的花,只要感兴趣,他也是乐意去钻的。
所以那天他会神神秘秘地带他翻过研究所附近一片枯萎的芭蕉林,面上满是期待着将景色分享给他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事实上那条路很难走,杂草丛生,也没什么人打理,唯一能够通车的地方是条土路,最宽的位置约莫也只有两米左右。
最重要的是,那儿没人,像是电影里主角们总会无意间闯入的禁地,安静异常,只能听见林子里不知道什么鸟在吱哇乱叫,嘶哑又难听。
随着位置越发深入,干枯的芭蕉树逐渐被甩到身后,接踵而来的是遮天蔽日的热带丛林。
娄旭很诧异,他在这儿这么久也不知道遂宁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入眼尽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唯一的一条土路几乎被宽大的草叶所掩埋,茂密的树冠更是将外面的太阳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能够感受到后脖颈不经意间开始微微发凉。
“怎么样?”杜象初问他。
娄旭摸了把后脖子,顶着参天的巨树仰头转了一圈儿,几乎快要找不到方向。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在这儿这么久都没发现!”
见他面上惊喜,杜象初自然也笑,满意极了,“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这儿跟他的家乡很像,他是少数民族,打小就住在这样的丛林里,那儿的植被要比这里还要茂盛许多许多。”
“我想着,我早晚有一天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个茂盛法儿,然后就想到了阿旭你。”
“咱们觉水没有这样的环境,我就想着也带你来看看,说不定你会喜欢。”
娄旭插着腰新奇地转了一大圈儿,“这电视上看的跟身临其境的效果果真不大一样哈!”
随即又扭过头,“是你团队里那个叫做阿衡的吧?我看你跟他关系不错?”
杜象初的面色有着一瞬间的不自然,“不,是另一个。”
娄旭一把揽住他的肩,捶了他肩膀一下,“四年大学没白上哈!都有我不认识的朋友了!”
“有什么关系?”杜象初道,领着娄旭继续往深处走,“他们都只是普通朋友,早晚会分开,只有阿旭是发小,是最重要的。”
娄旭闻言老脸一红,锤了他两下,“老大不小的人,还整上煽情了。”
杜象初笑了笑,没说话,俩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闹,直到娄旭“吧唧”一脚踩上路边的柏油路。
“这么快,没我想象的深嘛!”
前者随即跟上来,“本来也就只有一小片,看个乐呵,要是打直了横穿的话,还能再快点儿。”
娄旭当初看到这片雨林的时候有多新奇,现在就有多恨。
狠狠抹了把眼睛上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压根儿抹不干净,跟自来水似的。
“他妈的,这什么破路!颠的老子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他一边哭一边骂,偶尔还得打着嗝下车查看一下路边的车辙印。
他统共就来过一次,没有杜象初带路,即便这雨林不深也不好走的出去,不过有车辙印,就说明他们的确是走的这条路没错。
出口处的柏油路直通遂宁西面,而研究所则在东面。
可以说是在蜿蜒曲折的马路中间直接打通了一条直通线,起码可以省去一半的时间,既能掩人耳目的同时速度也快。
当初娄旭走出雨林时,惊讶的另一点也就是这个,唯一的缺点在于,林子里草叶茂密,土路难以分辨,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生危险。
所以当眼泪第无数次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糊住他的视线时,娄旭终于忍不住发飙,撸着袖子往眼睛上狠狠抹了一把。
“他妈的,再给老子糊个试试!要是一不小心开错了路,你也得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