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绍宏家的地下室内找到的不明组织与血迹,经鉴定,前者为与嫌疑人具有血缘关系的胚胎组织,起码已经成型三月有余。
而后者——提取出的溅落在墙壁以及地面上的血迹,则是死者周秀珠的血。
这么一来,为何死者的清宫手术在各大医院都没有记录存在,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加上人证物证俱全,所有的数据全都指向褚绍宏,几乎已经没了辩驳的余地,无奈之下,他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只是最后关头,他手戴镣铐,看向坐在面前的娄旭,忽然道,“我想见一见我的女儿。”
娄旭收起具结书的动作一顿,沉默过后还是开口,“如果她愿意的话。”
紧接着就走了出去,摸出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吕果拨了个电话,并将褚绍宏的意愿转述过去。
彼时吕果正着急忙慌地从病房出来,闻言往观察窗里看了一眼。
自从那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口述完案发的全过程后,小姑娘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吕果想着,还是道,“她现在状态很不好,要不…还是别让他们见面了吧?”
娄旭也明白,却还是叹了口气,“去问问看,咱们得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好吧。”吕果极不情愿,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将娄旭的意思全都说给了褚酌夕听,并且期待的等着小姑娘坚决的说出一个“不”字。
可是没想到后者只是略微思索,紧接着小幅度地点点头,“我见。”
“为什么?”吕果的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直到娄旭在电话里警告着打断她的追问。
“知道了,我带她去就是…”
娄旭原本想着那孩子这么小,会面的时候怎么都得全程陪同才行,免得生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结果没被褚绍宏拒绝,反倒是被那小姑娘给拒绝了。
顶着双圆眼睛定定地看他,紧接着肯定地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定。”
娄旭没辙,回头看了眼吴队,企图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吴队想也没想,“无妨,咱们在监控室盯着,出不了事儿。”
既然队长都发了话,娄旭也没别的可说了,拧着眉毛,抱臂挤在不大点的监控室。
会面室里父女俩一左一右,隔着桌子面对面的坐,话里始终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寒暄,直到临走前,女孩儿才忽然跳下椅子,跑到褚绍宏身边贴着他的耳朵。
声音极小,几乎收不了音,压根儿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话音落下,褚绍宏忽然便伏趴在桌面上古怪的狞笑起来,露出在小臂上方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褚酌夕。
监控室内众人见状,皆是一愣,紧接着一个两个地开始往会面室内鱼贯而入,率先就将女孩儿给抱了出去,紧接着迅速控制住椅子上的褚绍宏,生怕他又犯病伤人。
吕果负责将人送回医院,娄旭则站在派出所门口目送二人的背影缓缓离去。
他忽然就意识到,方才吴队为什么会同意让那小姑娘跟褚绍宏单独见面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只碎掉的碗会不会就跟褚酌夕有关呢?可她毕竟还这么小,可能吗?
“在想什么?”
娄旭吓了一跳,看向身边忽然出现的吴队,便连脚步声也没有,不禁抱怨道。
“队长,你吓我一跳!”
吴队笑了笑,跟他一块儿靠在派出所门口。
娄旭忍不住看他,“队长,你是不是怀疑那小姑娘?”
“怎么说?”
“要不你刚刚为什么同意让她俩单独见面,不就是想看看那小姑娘到底会做什么吗?”
吴队闻言略微沉吟,随即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而且褚绍宏杀人是有完整的证据链的,虐待妻子也是事实,并非只是我们的假想或猜测。”
“还是说…你觉得那小姑娘有问题?”
“也不算…”娄旭纠结地拧起眉,“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几只碎掉的碗又该怎么解释?”
“什么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