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车子停在看守所前,娄旭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事实上,前两天就一直吵着要见你了。”他道,“我们一直拦着没让,还以为他能就此消停,结果一天比一天闹得厉害。”
“没办法。”娄旭摇了摇头,像是觉得苦恼似的捏了捏眉心,“进去吧,时间不要太长,差不多了就出来。”
直到目送褚酌夕进了会面室,娄旭这才扭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贺从云。
那门都关了,眼睛还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人家身上呢。
“跟屁虫啊你是!人家走哪儿你跟哪儿!”
娄旭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咬着牙,恨铁不成钢似的。
他就是想不通,他这“苦心”拉扯大的儿子怎么就吃上软饭了呢?脑袋灵光的也不用,一天到晚就围着个女人转。
这要说出去,谁能信他一年前都还是刑侦队跟禁毒队两头抢的掌中宝啊?再看看现在,简直气死个人!
贺从云完全不知道娄旭这一脚究竟是为何发难,只是低头看了眼裤腿上那明晃晃的大脚印,微微皱起眉。
这可是他今早特意挑的跟褚褚的情侣款。
他想着一瘪嘴,显然是不高兴,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娄旭远了点儿,“等褚褚出来的。”
“怎么着?”娄旭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还要告状怎么的?瞧你那点儿出息!”
贺从云两手抱臂靠在走廊的墙面上,置若罔闻,“褚褚有出息就行了。”
娄旭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就恨不得再给他一脚,“那你呢?嗷,就光她有出息?你呢?”
贺从云沉吟片刻,“我负责照顾她,让褚褚全身心投入的有出息。”
果然,裤腿上又多了个大脚印。
贺从云低头,忍不住轻“啧”一声儿,还踹上瘾了。
娄旭气得伸出手指,指着他哆哆嗦嗦好半晌也没憋出句话来,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我告诉你,那小法医的脑回路她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做事没个分寸!你在她身边得多提醒着点儿,凡事得有个界限!知不知道?”
贺从云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娄旭抬脚还想再来,“吱声儿!”
“哦。”贺从云妥协。
崔文山是后脚被人从后面给带进来的,看守所没有强制要求更换制服,所以他穿的还是那身西装。
只是没刮胡子,也用不了发胶,再加上嘴角以及眉梢略显醒目的挂了彩,整个人看起来都潦倒不少。
“哟,崔老板这伤?”
褚酌夕抱臂笑道,这人都还没坐下呢,她那张嘴就已经开始了,忍不住似的,跟在辛特拉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阴阳怪气。
崔文山差点儿就应激了,瞪她一眼之后坐下。
“猞猁打的。”他叹道,说话时一不小心就扯了嘴角的口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子就是只疯狗,几年不见,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儿,见人就咬。”
褚酌夕闻言收回嘴角的笑意,“听说崔老板急着见我,那就不说不相干的人了吧?”
她道,“说说看,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
崔文山也不扭捏,“我都听说了。”
“比如?”
“比如…”他看向褚酌夕,眼中没来由的有些兴奋,“你是谁。”
褚酌夕闻言,身体微微后仰,看了他好一会儿,还算严谨地斟酌了一下说辞,“崔老板还真是…执着?”
前者瞪她一眼,理了理衣襟,“虽说你先前骗了我,而我那时也确实是气急,不过既然大家都一样的话…”他道。
特别是在知道某些人比他还惨的时候。
崔文山停顿地很是微妙,褚酌夕难免看他一眼,“莫非…崔老板是想以德报怨?”
崔文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终归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