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量正打算出门办事儿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那个酒馆的老板带着自家酒保从车上下来,就停在鹫鸟门口。
人倒是被拦下了,只是还不等他避开,下一秒就跟那女人对上了眼,紧接着扬唇一笑。
“陈先生!”
陈量嘴角一瘪,不情不愿地过去,他总觉得那女人的笑不怀好意。
“陈先生,要去哪儿啊?不着急的话,帮我跟这小哥说说,让我进去吧。”
“你有事儿?”
褚酌夕诚恳地点点头,“当然,而且是重要的事情。”
陈量怀疑地拧起眉,“那你等会儿,我先去跟老板知会一声儿。”
他转身欲走,却不想褚酌夕直接越过门口的阻碍,径直搂上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这么麻烦做什么?反正待会儿也是要出来接我的,直接带我一块儿进去不就行了?”
她又扭头冲门口拦路的小哥招招手,“我跟你们陈先生是朋友,下回过来,可不能拦我了哦?”
“谁跟你是朋友?”
陈量企图甩开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奈何两下没掰动,不由狐疑地扫了两眼。
确实是胳膊,不是钢筋,那怎么掰不开呢?
褚酌夕见状笑了声儿,不以为意。
“当然是朋友,不光是跟陈先生你,我跟你们老板也是朋友啊,合作共赢的好朋友!”
陈量恼羞成怒,“你…你松开!别以为跟我一块儿给老板办过事儿,就能对我动手动脚的!”
褚酌夕轻佻地扬起眉,松开胳膊后退两步,“行啊,我不碰。”
“不过我现在着急要见你们老板,还请陈先生不计前嫌,给我带个路吧?”
陈量满脸不悦,“你有事儿?”
“当然。”褚酌夕故作严肃,“而且是事关一人性命的大事儿。”
陈量闻言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好妄下判断,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带人上了楼。
见她来,崔文山并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只是放下手头的工作。
褚酌夕眼眸微眯,就着沙发坐下,“崔老板,不厚道啊,我原以为你我已经是能够坦诚相待的朋友了。”
“这是自然,我知道贺小姐你迟早是要来找我的。”
褚酌夕闻言冷眼扶了扶太阳穴,“崔老板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倒是认知清晰。”
崔文山自知理亏,站起身来坐到褚酌夕身边的沙发上,像是觉得歉疚似的眉间微蹙。
“他伤了你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贺小姐倘若想要什么,也可以尽管说来,只是…托兰暂且还不能交给你。”
褚酌夕闻言嗤笑,又立马敛起嘴角,单刀直入,“我要见他。”
崔文山有些为难,“除了这个,贺小姐想要什么的话,可以尽管……”
“托兰在哪儿?”
“……”
崔文山沉默着拧起眉,“他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把他交出去,而且…你们的车已经沉到湖底了,没有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就不劳崔老板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贺小姐…”
崔文山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褚酌夕忽然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出来,却像是冰冷的蛇身缠绕在脖子上那样让人脊背发寒。
“崔老板,我给你留一口气儿,做你想做的,怎么样?”
崔文山闻言一僵,心下陡然一沉,指尖在大腿上微微蜷缩,视线随着褚酌夕分开的动作偏移了片刻,紧接着又不动声色地别开眼。
“我来做这个恶人,怎么样?崔老板,照顾好他,这事儿反转的时候,才更有意思。”
“否则,光像现在这样下去,你就不怕他什么时候跑了?背叛你?背叛鹫鸟?”
“你可别忘了,背叛,才是他最擅长的。”
崔文山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骇然。
洞察人心…也是她最擅长的。
车子停在远郊的一栋别墅前,崔文山坐在车里,并没有想要下车的打算。
“他平时没事儿干的时候都在这儿,有专门的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可以帮你把人支走。”
“难怪我找不到。”
褚酌夕下车呼吸了一口凉到肺里的新鲜空气,四下被雪覆盖的白茫茫一片,周遭瞧着动物比人都还要多一些。
“这地儿不错,够安静。”褚酌夕扭头,眼底的狡黠几乎快要按捺不住,“崔老板确定不下车看看?”
崔文山看她一眼,沉默着别开脸,“不了,你掌握好分寸。”
“自然。”褚酌夕活动了一下筋骨,“留口气儿嘛,简单。”
“……”
别墅里的人被崔文山支走,褚酌夕这才进去,听说托兰现在正在三楼的室内泳池,于是她领着吕泊西大摇大摆地便上去了。
估摸着是游得正起劲儿,褚酌夕坐在泳池边的跳台上,好几分钟了也没被发现,不由难过地努起嘴。
既然如此,那么她便只好率先出手了。
直等托兰再次从对岸折返回来,伸手抓住池边的一瞬,褚酌夕迅捷地扣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折。
她看见他惊恐地将头抬出水面一瞬,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又立马被一池子的水给吞没了,沉到池底连呛了好几口,这才堪堪浮上来。
褚酌夕见状愉悦地勾起唇,表情不赖。
吕泊西就站在一旁,压根儿没眼看,一般这种事情,开始不都是先放狠话的吗?哪儿有一上来就把人手给撅了的……
托兰刚一浮出水面,见她两人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家里,居然一个阻拦的人也没有,不禁脑子一白,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怎么在这儿?”
褚酌夕闻言先是愣了一瞬,像是觉得这话好笑似的轻嗤出声儿,“托兰老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远远回到对岸,警惕地上岸之后又穿上浴袍,生生将自己错位的骨头给拧了回去,这才走去门边。
褚酌夕也不阻拦,只是低头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皱,静静地等着他自己回来。
果真,不大一会儿托兰就又回来了,不同的是右手藏在身后,面上比方才更加警惕了几分。
“人呢?”
褚酌夕不以为意,故作无辜地歪了歪头,“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托兰老板一个人。”
“你觉得我会信?”
褚酌夕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