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与林岫青谈了好一会儿话,回去阁楼时,玉销和循音已经收拾好行囊,等着她回来吃晚膳了。
“你很期待嘛。”苏斐然见到循音手边立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好奇地问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下个月是我三弟弟的生辰,他快到上学堂的年龄了,我便写了些嘱咐,愿他好好学习、尊重师长。信里也简单地问候了家那边的其他人,我父亲的腿脚不好,上个月我将月俸寄回家,就是像让他买根新拐杖,别再为图便宜乱捡破树枝替代,免得刮伤了手。”
“母亲从上个月起开始健忘了,也不知父亲舍不舍得去请郎中为母亲治病。我在信中也写了些对母亲说的话,愿她见信如晤,日后不要忘记她的女儿。”
“包裹里还装着我带给大哥的结实布匹,出了宫后,我便将它寄回家,让大哥为兄弟们缝些好衣衫,才能不被邻里笑话。”
循音掰着手指头,一根根数过去,神色认真至极。
苏斐然被循音家艰苦的条件吓了一跳,循音清点完行囊内的东西后,苏斐然竟发现行囊中竟无一物是她为自己所准备的,甚至连用以采买所需的银两也少得可怜。她还道要去热闹的市集上为家人购置些京城才能买到的小礼物,恐怕礼物买完,这些银两就一份也不剩了。
苏斐然听完,差点哭出来:“你家要是缺钱,就把我的首饰拿去当了。我是你的上司,要是亏待了你,我心难安啊。”
循音疑惑于苏斐然的话,歪了歪头,问道:“我家不缺钱啊?”
“可、可你刚才不是说——”苏斐然一脸懵。
刚才是她听错了吗?循音不是说她爸天天拄树枝走路、她妈不舍得花钱治病、一家人没好衣服穿还被邻居笑话吗?
而且她记得,从前循音可是跟她说过,她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才在宫中勤勤恳恳学手艺的。
“啊,主子可能是误会了。”循音听完苏斐然的疑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家过去是没钱,但我父亲这几年经商,倒赚了不少,所以家中并不缺钱。”
苏斐然更疑惑了:“那你为何还说出那般心酸之话?”
既然有钱,干嘛要自讨苦吃啊?!
循音无奈地说:“主子不能理解也是正常。我父亲近些年吃苦吃惯了,省吃俭用才攒下一笔钱,否则他连做生意的本金都没有。现在我家有钱了,住的是重金购置的大庄园,家里的门房、侍从从来都不缺,所以他又拾回了早年的习惯。”
“什么习惯?”苏斐然问。
她心里想的是,恐怕循音的父亲是把钱都拿去投资,所以手头没有现金,周转不开吧?
毕竟听循音的介绍,她父亲是个大老板,必然有卓越的商业眼光。
循音面露尴尬地轻咳一声,片晌后道:“攒够数了,就拿去赌博,然后输个精光再回家。”
“......”
苏斐然一阵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