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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河诡渡(典堂“魏少”【含24.1...)(1 / 2)

公子哥就是不一样,那群饿死鬼投胎的,也能这么毫不在意地记在他账上。伙计的一边感慨,一边弓着身,满脸赔笑地站在原地。

万家堡大寿的事儿已经讲完了,伙计殷勤问道:“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不?”

“去给爷上两盏能进口的茶食。”魏少随意地吩咐,手肘搭在太师椅扶柄上,派头十足。

“好嘞。”

伙计儿得令,脚步没动,人还在原地。

按照酒楼的习惯,回了这么详细的话后,伙计的总能得一两块的赏钱。魏公子哥这么阔绰,出手打赏的肯定更多。要是能得个一两半两,给相好的买香粉的钱就有了。然而,还没等伙计瞎几把幻想,魏少比刀子还寒毒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杵着做什么?还不滚。”

伙计一愣,半是委屈,半是吓的,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直播间:“……”

直播间大概猜出了伙计的心思。可问题是……

【朋友,他这“魏少”说不定比你还穷!】

没几个钱的卫厄将伙计吓走后,依旧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没有起身的意思,手搁在扶手上指尖一点一点地敲着……在先前伙计提到万家宝六九大寿的时候,系统面板闪了一下,弹出新的任务提醒:

“请玩家进入万家大宅,探寻寿宴”

系统任务提醒只有这么简简单单一行。

万家堡万老爷寿辰请的叫五财神,长生门“大真师”控制的诡叫五喜神。万家管事接待进去的癞头和尚佩戴了长生门的腰字牌。

这三个东西要是没联系,才叫奇怪。

要是万家堡老爷请的“五财神”就是长生门大真师控制的“五喜神”,那这万家大寿宴比起“福宴”绝不会像伙计口中说的“做财神,抬大寿”,给万家老爷贺生那么简单。卫厄阖眼,像是倚着太师椅假寐。

同样的任务更早出现在罗澜舟的面板。

他挨了顿打,被撵到酒楼的马料圈里,小二还往他后腰上踹了一脚:“让你吃,让你偷吃,给爷爷在这里吃马屎去吧!”

我看你长得像马屎!

罗澜舟暗骂,被踹进草料窝里,呵呵傻笑地抓着干草,半点异常的举动都不敢有。一只肉眼看不到的耳虫在他们骚动的时候,从后腰爬到了他的肩膀处,孑孓一样,一弯一弹,要是一个不好,就会钻进他耳朵里头。

视线余光扫着肩头的耳虫,估摸着今晚又得做法镇压一次,

不知道隔壁一队的卫厄进城察觉到这玩意没。

罗澜舟隐隐有些心焦。

他出现在“万家堡”的时间比卫厄这刚到万家堡的人更长,听到的,观察到的事情也更多。

他也接到了进入万家大寿宴的任务,

万家大宅,是强硬进不去的。周围的耳虫密密麻麻,敢翻墙拧门的,就是一个死字。想进去,只有得到“万家老爷”的亲自邀请。而万家老爷,只会邀请州府县城那些有财力有地位的人。

这万家宝不愧是一方的土皇帝,

根据罗澜舟听到的消息来看,连普通的乡下员外郎,都不够进万家大宅吃正桌寿宴,只够在外头吃点边角桌。

而系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要求“进入万家大宅”

他们玩家到地方,一穷二白,连身份卡都得自己给,怎么可能拿得到万家老爷的请帖?

“……好!好!这个好,再来一盘。”“伙计,伙计呢!这个酒再来两、不,再来三坛!”

嘈杂的叫嚷声从酒楼的二楼大通房传下来,

罗澜舟耳音敏锐,隔着半个院子都能听到前门进人。二楼不断叫嚷上酒菜的声音,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大盘鸡鸭,手抓羊肉的香味打上头飘下来,直往他的鼻子里钻,罗澜舟肚子顿时咕噜响了一声。

妈的,一群难民都吃得比他好!

***

卫十道、沈富勇一行人风卷残云,吃得满口流油,连袖子都湿漉漉地往下渗水。十几个饿了好些天的难民,吃得眼睛发直,手口部停。就连一开始还有点顾忌的铁哥儿,在货真价实的大肉菜端上来后,都忘了先前的担忧。

“好吃,好吃,这个好吃。”刘三牛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嚷嚷。

沈富勇一把将他的袖子从羊杂汤上推开,自己不顾烫手地往大托盘里抢东西。

“好吃,好吃,俺在大坝山就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俺在清河村也没尝过。”

进进出出送菜清盘子的伙计都被他们这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吓到了。

管事的进来看了一趟后,拔腿到前头寻了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的。管事的火急火燎说了几句,掌柜的打算盘的手一停,急忙将先前去伺候魏少的伙计喊了过来。一听伙计的说,魏少爷连个赏钱都没给,掌柜的脸色就变了。

二层的那些饿死鬼,专挑酒楼招牌镇座的大菜点。

用的是上好的花雕酒,上好的北地羊。

一趟三桌下来,没个百八两银子付不起。

为的万家老爷做大寿,万家堡几日没开镇,燕塘春没了顾客,连日一两银子都没进账。

掌柜的有心要从肥羊身上捞一笔,特地让厨子有什么最贵的就用最贵的。而伙计的说,那些饿死鬼跟着的魏少爷,连个盘缠褡包都没带,身上也没个放银两的地方。这笔钱要是讨不下来,回头酒楼真正的东家问下来,自己有得是挂落吃!

一想到这,掌柜的顿时有点慌了,连算盘都不打了。赶紧地,让人送了两盘茶点果子过来,自己亲自端着上楼去。

“少爷,您要的茶点来喽。”

掌柜的脚步匆匆地敲开上房的门,见那位“魏少”还端坐在里头,这才松了口气。

魏少端坐在太师椅上,懒洋地瞟眼过来。

掌柜的心稍稍安了安,毕恭毕敬将手中的茶点放到了“魏少”手边的桌上,满面堆笑地道:“少爷,您看,这是我们‘燕塘春’金字招牌的点心,用的上好的麦粉,细细地磨了加枣粉,小火蒸出来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掌柜的进门前,“魏少”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上房里的折扇,

茶点一放下,他才搁下折扇,翻检起这送上来的茶点,

也不说好,也不说坏。

一块茶点挑剔过一块茶点,就是没说个吃字,也没说个赏字。

那慢悠悠的架势,让掌柜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又紧巴了起来。

哪有真正的大少爷出门不随手赏下人几块银两的?

管事的偷听过二楼大通间里那群乡巴佬的对话。那些乡巴佬的,都是打远一些的北边穷山村子过来的,十个人十个不同村子。这魏少爷的一身气度是有些看头,可是若真是哪家的少爷,那肯定带的下仆都是自己那地儿的。怎么可能又是清水河,又是大牛坝,十里八乡分散得跟杂牌军似的?

除非他是外地来的,路上小厮仆从都死光了。

小厮都死光了,就算原来真的是大少爷,身上估计也没剩多少油水了。

想到此处,掌柜的手心冒汗,又试探道:“少爷好一表人才,小的从来没见过少爷这样俊的人物,不知道少爷是哪里的魏家人啊?”

“本少本家不在这。”魏少慢悠道。

一句话,让掌柜的心凉了大半。

这种说法,想从近处让家里送钱过来肯定不可能了。

“那……”掌柜的勉强笑道,“那少爷您是否需要我们客栈替您给家里送些口信?世道乱着嘞,您一个儿在外,怕是得给家里报个平安。”

“你什么玩意,敢对本少指手画脚?”魏少将茶点拍回盘中。

他容色冷狠下来,可态度虽然狠,却从头到尾没提半个钱字。

直播间屏幕上方,燕塘春掌柜的对卫厄的印象一变再变,从【有钱阔少、上好肥羊】到【落魄大少,不知哪里来的】再到【逃难少爷,付不起钱,吃霸王餐】。

直播间看得提心吊胆,同时硬生生被折腾出几分无语:

……不是,掌柜的,你都怀疑他付不起钱了,你还硬是不怀疑他是个少爷?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印象一掉成‘吃霸王餐的没钱逃难大少’,掌柜的对卫厄的称呼,马上从毕恭毕敬的少爷,改口成了客官,“客官您看,这两盘白雪云风糕是半两银子,一间上等雅房一晚上一两,楼下其他客官的账有些不大好算。您看,是要先付了茶点上房的账,还是等下头的账算好,再一并合计过来?”

“少拿这些鸡零狗碎的烦少爷,一块儿记账上。”魏少没抬眼。

他态度倨傲,却仍然一字不提怎么付钱的事。

掌柜的越发心凉,强撑笑道:“好嘞,小的就给您记上,不过,本店小本经营,可能不大方便记账,都是走的现结。客官您看……”

“怎么?”魏少阴恻冷笑。

自此,他眼皮子终于一抬,暗红的眼瞳瞥向掌柜的,目光刀子一样,刺得后者一个心惊,只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全清清楚楚摊在了天光底下。

“绕来绕去,以为少爷我现在落魄,当我付不起钱是不?”

掌柜的对上这魏少的视线,后脖颈一阵寒气直蹿到天灵,退了一步,下意识连道:“不敢,不敢。”

话音未落,桌子那头的魏大少先自“啪”的一声,将一样东西拍在了桌上。

灯光下,火烛一闪,夺目的珠光在火焰中闪耀。

魏少缓缓地将手移开。

他手一移开,掌柜的眼瞬间就直了。

被魏少拍在桌面的,是一柄黑色犀牛鞘,金柄镶金珠的宝刀。下弯弧形的刀柄刀尾是纯金的,刀镡上镶嵌着红宝石、绿翡翠。再往下,则是一连串的闪闪发光的小绿宝石,缀成一条蜿蜒的绿宝石蛇,衔咬在刀柄上。

——好一把璀璨夺目,珠光连烁的宝刀!

天下商贾分南北,刀也分南北。晋北挨着蒙古,蒙刀什么样子,掌柜的没少见过。甚至从关外私带进来的蒙古刀,因为锋利、精良,堪称杀人利刃,在见不得光的交易里,比黄金还贵重。

但魏少拍在桌上的这把刀,风格却与蒙刀截然不同。

装饰华丽精美,而更像是南边滇疆来的刀。

“燕塘春”掌柜的有些眼力,瞧得出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非滇南勇士不得使用的滇寨宝刀!

虽然什么来路,瞧不出来。

可别说其他的,单就是刀鞘上华丽的红宝石装饰,撬一颗都够买下整座燕塘春大酒楼!

卫厄将“护撒刀”拍在桌面,这是“阿昌族密宝”,给最骁勇的武士的宝刀,用了整个阿昌族的所有贵重珠宝,刀鞘比普通的护撒刀华丽许多。在副本里,黄金珠宝并不怎么值钱,武器装饰得再华丽,那也只有效果好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