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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河诡渡(河引、泥神上船...)(2 / 2)

“撒一句谎,剁你一根指头。”

沈富勇往大户少爷拎着的襁褓瞟了一眼,见后者拢着手,似乎满意自己出来代话,继续再接再厉:“说什么活人扒船头就能过河,你这婆娘遮遮掩掩瞒着什么。想你孩子也能活着过河,你就老实点交代清楚。不然……”沈富勇冷笑两声,手里粗糙的农村杀猪尖刀一摆,“老子死前也要先把你娃子的心肝挖出来给你看。”

沈富勇也是独自一人的逃难者,

但能在祸乱里逃到黄河边,他显然生得极彪,两膀子的肌肉,满脸的凶气。

李翠花哆嗦了下,抓着木板的手冻得青紫,脸色阴晴变化,就是咬牙不肯说。

沈富勇小心地瞥了大户少爷一眼,后者冷笑一声,抬手就将襁褓包着的孩子扔给他。乱世里的难民不怕什么官府砍头,船在黄河上飘着,命在老牛湾中悬着,沈富勇哪里管襁褓里的是个婴孩。

抓起刀就要当着他亲娘的面往下捅。

李翠花眼睛一直,尖声道:“我说!我说!”

沈富勇松了口气,抓着杀猪尖刀得意地朝李翠花狞笑:“少给俺整敬酒不吃吃罚酒。”

“俺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李翠花阴狠怨毒地盯了卫厄一眼,咬着牙,面色泛青地将目光转向提着刀的沈富勇。她目光闪动,沈富勇把刀一摆。李翠花一咬牙,……恨恨道:“要想从黄河水鬼蒙船中逃出去,就要有人在船头当河引,出现多少个水鬼,就要在‘河引’身上捅多少刀。水鬼就会自己从‘河引’身上的刀洞里钻进去吃血食。”

“所有的水鬼都装到‘河引’身体里,河就开了,船就能过去了。”

听到有多少个水鬼,就往“河引”身上捅多少刀,水鬼再从刀口里钻进去吃活人的血食。

船上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都有些欲呕。

先前被李翠花抓住的那个干瘪老头、和后头从黄河里起来的难民更是吓得两眼直瞪,浑身发寒。

就连抓着刀威胁她的沈富勇都有些色变——怪不得李翠花这婆娘,要想方设法先将孤身的活人骗到船头当河引。一条船,在船头绑着活人,再往活人身上开洞,让水鬼钻进去吃……这、这简直是想想,就残忍恶心到极点。

难怪叫做“河引”,原来就是在船头绑了个活人供给鬼吃,换取过河的路引。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李翠花终于交代出来的仪式给说得只觉阴渗。

【什么活人扒船头,这就是活人做供,活生生的生祭吧。瞧这家伙含糊其辞的样子,说不准水鬼得吃到船到岸,做河引的人都还不会死——不然她怎么自己被丢下去当河引就害怕成这个样子!】

【妈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狠好毒,怪不得这婆娘要专挑没人同行的瘦弱的家伙……这要是有人一起逃命,谁肯让自己的血亲受这么残酷的方式去死,不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艹艸要吐了】

【不对啊,难民都要死在河里了,这家伙怎么非先将人骗到船头绑着,才肯交代河引是怎么回事。说真的,都能把人绑船头了,再多捅几刀,这些难民也狠得下去吧,她藏着掖着做什么】

满船的人再怎么在逃难里凶性毕露,之前也都是些普通的黄土百姓。

沈富勇被“河引”的残忍血腥震到的时候,被他抓着襁褓带的李翠花的婴孩突然尖利地哭了起来——这哭声与先前完全不同,又尖又高,怪异得完全不像是正常婴孩能够发出的。抓着孩子的沈富勇被“哭声”震得耳膜发颤。

李翠花婴孩突然哭出时,一直凝神盯着黄河的卫厄察觉到什么,同时转身,朝船的另一头看去。

就在这一刹,船首的李翠花尖叫起来:“俺说了,把俺的虎娃子还给俺——还给俺——”

伴随血肉“兹啦”摩擦的声音,李翠花竟然硬生生地从卫厄钉在船首木板的银蝶刃中抽出了手。

被刀刃切成两半的“手掌”兹啦分成两条,条索一般,朝抓着婴孩的沈富勇抓去。

沈富勇被这一变故惊到了,完全是凭借着逃难里半匪半民的凶狠,将杀猪尖刀朝着抓来的手斩去。李翠花的手虽然“一分为二”,可实际上仍然跟普通乡野蛮妇的手差不多。杀猪刀斩下的时候,就发出一声惨叫,被削去了一半。

然而,沈富勇抓着襁褓的那只手却先一步痛彻心扉。

他哇呀大叫一声,半跪倒在船头,手中抓着的襁褓散开,李翠花的婴孩从襁褓布条中掉出来——那哪里像个孩子,分明就是个怪胎。它皮肤是青黑色,张着满口尖牙,死死咬在沈富勇的手掌上,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沈富勇凄厉惨叫着,婴孩张口,尖牙闪动就要往上啃去。

说是迟那时快,站在船头的卫厄直接将沈富勇当心一脚,踢下了船头的木板。沈富勇哀嚎着,咕噜滚进船舱,而卫厄已经狠狠一脚踩住了青黑怪婴的脖颈。

起先被李翠花盯上的时候,卫厄隐约察觉这乡下妇人模样的人有些古怪。

踩住青黑婴孩的时候,卫厄看到了这“婴孩”的怪异之处——

李翠花的“孩子”就像没有骨头,整个人如同是一只软绵绵的虫字,人皮包着怪肉。但这种东西居然能哭、能尖叫、还能伪装成正常的孩子——在被他踩住的瞬间,青黑的婴孩就跟变色龙一样,皮肉变化,迅速变成普通的婴儿模样。

啼哭着试图伪装自己、博取同情。

然而卫厄下手从来不会因为性别、年龄有任何动摇。

那婴孩还没完全披上人皮,卫厄已经一刀噗呲扎在了人头上。

李翠花瞪大眼,眼角几乎裂出血来。她抓着船板,伸着胳膊要去抓卫厄的脚:“你竟然敢伤俺的虎娃子——俺要你死,俺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船上的人都被襁褓里滚出一个青黑的怪婴吓坏了。尤其是一开始抱着孩子,同情了李翠花的那个妇人,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赶紧抓紧了自己的娃。而船舱中一个从李翠花说“河引”详情就一直盯着她的难民此时突然大叫起来。

“这婆娘——这婆娘是神媒婆!”那个难民简直是目眦欲裂,指着扒在船头的李翠花,手指不住颤抖,“俺、俺跟俺媳妇带着二小子就是跟她一路逃,路上听到婴儿叫。第二天起来俺家二小子的心脏就没了!就被吃了!铁定就是她的怪胎吃了俺家二小子的心脏……”

“俺滴二小子俺滴媳妇呦……这婆娘还有脸假惺惺来劝我们路上诡多,不要走散。第三天,俺媳妇的心脏也没了……没了啊”

那难民嚎啕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地去推船舱前边的人,要冲过来跟李翠花拼个你死我活。

前边的人被他推得一个晃动,船舱里惊呼一片。

卫厄也没想到,李翠花的孩子竟然还能牵扯出一桩吃人案。这李翠花能够带着孩子在战乱中安然无恙地逃跑,果然有她的古怪。

只是,船还在黄河水底行尸的环绕中,卫厄先前喝令过船舱里的人,谁敢动先宰了谁。听到船头后边传来的动静,卫厄一脚踩住青黑的婴孩,掀眼看向乱动的那个难民,手指间的银蝶刃一转。

船舱的其他人同时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要闭眼——船头那位阴晴不定、出手狠毒的的大少爷不可能有任何怜悯的心情,肯定是要飞刀宰了那情绪失控、胆敢乱动的家伙!

然而,就在此时,哗啦——哗啦——的黄河响中,混杂了奇怪诡异的声音。

卫厄手里的刀往下一压,香火闽南副本的获得的[血骨碗]不引人注目地跟银蝶刃调换,出先在他手中。

没谁注意到卫厄手中物件的变幻——

媳妇二小子全被李翠花孩子吃了的那个难民的破烂短棉袄里,涌出黄色的泥浆,泥浆转瞬间包裹了他的头脸手脚。难民惊惶的脸只停留了一瞬,就被泥块给吞没了。两侧的其他难民见到这一幕,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绝望的尖叫,哭爹喊娘地向左右爬。

在难民杂乱的哭嚎声中,

一尊泥神像出现在船尾,黄泥胚,五色油彩,面带诡笑。

——大牛坝的泥神,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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