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故意大松一口气,“果然你笑起来最好看。”
女朋友展颜笑开,“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好看的男女朋友在这个夜晚就分开了,姜南柯紧急回首尔,当晚就回去了。回去了也没干什么,就回家睡觉,天亮她还有行程。
行程跑了半个月,常规意义上的专辑宣传期总算结束。接下来是早就定好的演唱会计划,姜南柯砍掉了巡演的安排,就在首尔开一场,让此前两百位幸运粉丝的承诺票兑现。
这场万人演唱会的票,那真的是秒没,黄牛差点炒出天价,姜南柯玩的酣畅淋漓。
新年已过,2016年了。
农历新年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比如姜南柯的演唱会,比如李润基跟CJ撕出了结果来,《男与女》去威尼斯。赵荣瑞大为恼火,一度放言以后CJ都不会跟李润基合作。但这话听听就行,这帮片商,只要有利可图,杀父之仇都能变好友。
过完年,歌手姜南柯就做完了一切她应该做的事,在新年伊始化身资方加导演的身份,开始跟制作人一起磨剧本。
导演其实有意找人写剧本,姜南柯自觉题材过于特殊的剧本让她写可能浪费了题材,李沧东却说,这样的题材让别人写也是浪费,还不如我们自己来,一起定框架,定基调,慢慢磨呗,又不赶时间。
导演觉得制作人的话也有道理,反正题材都那么特殊了,本子谁写不都一样。
而决定开启这个项目的姜南柯,在一个清晨,以我今早想吃三明治的口吻,告诉孔佑,我打算拍一部关于堕胎的电影。
正在准备三明治,站在灶台边煎蛋的孔佑,听了她的话,动作麻利的颠锅给鸡蛋翻个面,再说,“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坐在洗手台上咬着苹果吃的咔哧咔哧响的姜南柯撩起左边的头发,把左脸凑过去,示意他可以帮个忙。孔佑眉眼含笑的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先啄了口带着苹果味的唇瓣,再亲了下侧脸。
双手捧着苹果的姜南柯唱作俱佳,“哇~帮了大忙呢~”
脑袋抵着她肩膀的孔佑闷笑,圈着她的腰给人抱下来,“去拿吐司,蛋好了。”
蛋好了,三明治拼装一下就行。吃了饭后,两人各自奔向不同的事业线。孔佑回片场继续当演员,剧组回到韩国拍摄了。姜南柯则是去找闺蜜的老公赵贤敏,这位要给她介绍一位比较特殊的检察官。
这位检察官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很擅长给人‘平事’,按照赵贤敏的评价,哥们是只要钱给足了,什么法律漏洞他都能找出来的神奇人物。按说这样的人应该去当律师,当检察官总免不了被怀疑是不是收受贿赂啥啥的。可他本人更喜欢当检察官,当检察官只要操作的好,捞钱比律师快多了。
多少算是个业内神奇人物的哥们,早年经手过一个案子。
一位靠自己打拼奋斗成富一代的姐姐养了个小狼狗老公,这姐姐会结婚纯属是被家里烦的受不了了,就找了个顺眼的大学生,两边讲好。姐姐供大学生读书,大学生负责貌美如花,除了忠贞基本没其他要求。
哪知就这一点要求大学生也没做到,在姐姐孕期出轨。那是九几年的事了,韩国还乱着呢。能在混乱的世道里白手起家的大姐姐也不是好惹的啊,大学生立刻就被踹了。
可惜,这姐姐吃了不懂法的亏,文化人搞起脏事来是一堆手段。大学生一是要求分割离婚财产,二是打算好抢孩子抚养权。在那个年代的韩国,不对,就算在如今的韩国,男女双方抢抚养权,孩子基本都是判给男方。
离婚分钱这事儿姐姐觉得好解决,她是没什么文化但她有钱啊,她有钱到找了个好律师。律师表示财产官司好打,你这基本都是婚前,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个老道的会计,你把赚钱的公司弄成负债,他还分个屁。
但抚养权官司不好打,父亲没有犯重大过错,还是名校大学生,孩子我们抢不过。
出轨不算重大过错?出轨算什么,家暴都不算,法律意义上有案底才叫重大过错。而且人家是名校大学生,未来前途广大,按照常理,确实会判给父亲。
大姐姐听律师那么一说,一不做二不休,把孩子打了。这下好,大学生直接举报,律师就麻爪了,碰到个猪队友啊!你哪怕提前告诉我呢,我好歹有个准备!
啥准备都没有差点被猪队友带进坑里的律师,为了大姐姐又加了一笔的律师费,找到了那位初出茅庐,刚好受理这个案件的检察官。彼时还没有传出神奇名气的检察官,单纯就是图财,跟律师研究半天,选了一条颇为神奇的道,钻了一个小空子。
一是律师举证,女方年龄过大,有高龄产妇危机,因男方出轨动了胎气,影响身体健康,孩子是不得不打掉。二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大姐姐递交法院两百万罚金。
他们钻的那条空子,是根据韩国一直沿用至今的现行法律,通过药物或其他方式堕胎,将处以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两百万韩元以下罚款。
大姐姐即证明了孩子危害自身健康的同时,交了顶格的两百万罚款,那她自然是当庭无罪释放。
此事让本就有名的律师在特殊圈层又涨了一波声望,此事也让那位检察官一战成名。他们俩算是给那些手上有点钱又不想要孩子的女士们,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早前姜南柯并没有听说过这位检察官,她会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是赵贤敏告诉她的。
彼时刚好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记者曝光了‘姜南柯在海外堕胎’的消息,事情都闹上了热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
关系亲近的人自然清楚什么‘姜南柯堕胎’肯定是鬼扯,都没多少人在意。但这事儿都闹上了热搜,就成了姐妹局约饭时饭桌上的话题,姜南柯就跟刘嘉熙说了是怎么回事。她其实也算是钻法律的空子,带人去国外打胎什么的,但她没跟姐妹说是她助理‘钻空子’,就说是一个朋友,她去医院看看病人,被偶然拍到,再被造谣。
刘嘉熙也没太在意这事儿,也是在饭桌上随口告诉了赵贤敏,有次他们三人一起约饭的时候,赵贤敏就想起了业内有位神奇的检察官,便给姐妹们分享了那位的事迹。
对方从业这小二十年,给当局创收至少过十亿,都是罚金,清清白白的钱。这笔钱也让对方的仕途非常顺利,毕竟能给部门赚钱的好苗子,当然得上司喜欢啊。
当时姜南柯听说有这号人物的时候,还想说早知道有这么号人物,她也不用费劲巴拉带助理出国。但转念一想,还是出国安全点,不然万一那个检察官的套路被哪个政敌当小辫子抓了,不就连带助理也倒霉么。
饭桌上的话题,吃完了饭也就没后续了。
姜南柯要创作‘堕胎’题材的剧本,正在找灵感,偶然就想起了这个人,就联系赵贤敏,看他能不能给介绍一下。
跟神奇人物的见面还是很顺利的,毕竟只是讲讲故事么,对方很给赵贤敏面子,跟姜南柯讲了不少过往合理合法的故事。
韩国禁止堕胎确实有非常多的限制,可也不是一刀切谁都不能堕胎,还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按照现行法律,当父母双方有一方主要是女方患有遗传-性-精神障碍或者遗传-性-疾病,都可以申请堕胎。这其中,强-奸、乱-伦、以及胎儿危害母体健康,理论上也是可以堕胎的。
之所以是理论上因这些所谓的可行堕胎前提中有很多并不太好解决。
首先,遗传性疾病,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的疾病,都得先找医院开证明。常规医院并不愿意开具这种特殊证明,谁知道当事人要拿去干嘛?通常这种证明需要公、检、法出具协助文书,医院才愿意开证明,这就是一道门槛,拦住了普通人的路。
其次,强-奸、乱-伦,这两条也涉及公检法要出协助文书,所谓危害母体健康的标准就更严苛了,非常难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没有医生敢冒险去做堕胎手术,要知道医生如果被抓到违法为孕妇进行违法手术,两个违法叠加,医生也会抓。人家辛苦数十年好不容易当上了医生,哪能拿职业生涯去赌?
但资本主国家,一切都是有办法解决的,只要钱给够了,什么都能解决。
上述的这些对于普通人的限制,全部可以用钱去解决。方法极其简单,只要想堕胎的女士搞到医院证明,不论是遗传-性-精神疾病的证明,还是胎儿危害母体健康的证明,再交上罚金,她们完全可以拿着官方出具的文书,找到医院做人流手术。
“不过这通常是有点小钱又没那么多钱女孩子走的歪门邪道。”专门干歪门邪道的检察官笑看姜南柯,“要是跟你一样有钱的,直接飞去国外做了就行。国内其实也没多少人愿意抓这事儿,我们都不乐意管,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说着话指了下赵贤敏,“你问他愿意干涉别人堕胎吗?”
赵贤敏撇撇嘴,“我闲着没事干啊。”
今天这场见面算是给姜南柯打开了新世界,她把自己听来的这些故事告诉给了李沧东,突发奇想说,我们搞个双女主怎么样?
“双女主?”李沧东思索片刻,“你想拍对比情节,就是有钱人把法律玩弄于鼓掌,而穷人只能被法律束缚的故事?”
姜南柯摇摇头,“我想拍渣男该死就去死,但女孩子永远会保护女孩子的故事。”
李沧东略显疑惑,“说说看。”
仅仅只是有了个灵感的姜南柯边拿着纸笔划拉,边跟对方讲述,她脑内的故事。
姜南柯不想拍一个凄惨至极的故事,那不符合她的创作风格,这也是她最初想让别人写本子的原因。她不想给这个爱着她的世界去传达,世界糟糕透顶的信息,她眼中的世界永远被爱意包裹,至少她就是幸运儿本尊。
她这个幸运儿也写不出那样的故事来。
小幸运想出来的故事还蛮妙的。
一个女孩子都是天使的故事。
故事里的男一和女一是校园情侣,热恋、结婚、怀孕。女一是意外怀孕,本来还打算拼事业,但都怀孕了,再说夫妻关系本就因女方专注事业出了一点问题。
女一就想着有个孩子说不定能改变一下夫妻关系,再说本来也不可能打掉,那就只能在家待产。而就在她准备辞职回家之时,她发现男一出轨了。
男一跟女二是浪漫的英雄救美,女二并不知道男一有家室,男一也没说。
男一是非典型渣男,他确实爱过女一,感情淡了,碰到了年轻小姑娘,也抗拒过,但被热烈的青春动摇了,就一头栽了进去。
这个故事里,两个女孩子都很倒霉的怀孕了。这个故事里,两个女孩子也经历过对峙,狗血,但她们和解了。
和解后的姑娘们干了两件事,一报复渣男,二,各自打胎。
故事的关键节点之一,就在于报复渣男后,两个姑娘各自都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准备打胎,这毕竟是违法的事。作为姐姐的姑娘,即便想劝妹妹这孩子你不能留,她也开不了口,社会大环境也不支持打胎啊,还违背教义呢。当妹妹的也说不出口,她都没办法判断,姐姐是不是想留下孩子。姐姐也养得起,跟她不一样。
反正渣男都搞没了,那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她们想留下孩子,彼此都可以理解。彼此暗地里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去打胎,更有钱的姐姐就走了有钱人的道路,而相对贫穷的妹妹,就用了夹蜂窝煤的火钳子。
至于之后的故事么....
“以这个为主线怎么样?”姜南柯把乱成一团的纸张给李沧东看。
摆手示意不看了的李沧东说,“我们找奉俊昊拍吧,他搞这种阶级斗争很有一套。”
“那就是说你认同这个剧本?”姜南柯在他点头后收起那张纸,“我的本子我要是导演,而且,你真的没发现吗,男导演拍男女关系的时候,镜头都集中在女演员身上。”
“不管女演员是被强迫还是女演员陷入爱情,镜头全集中到女演员身上方便男观众去代入。陷入爱情还好,强迫的戏码里,男导演不去展现施暴者的暴虐,反而去展现受害者的可怜。你们这帮人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镜头会带去什么结果吗?”
“我每次看到这种镜头都不能理解,哪怕是《素媛》,我跟李俊毅都因为他过度把镜头集中在小女孩的纯真无邪上,吵过好多次。我明白他想要给观众展现孩子的可怜,尤其是为人父为人母的观众,很容易产生共情和怜悯。但是这样的镜头表达是非常微妙的,很容易产生很糟糕的后果。”
“我去看《熔炉》的时候,对这个点也很不爽。但你们都习惯于把镜头给到受害者,所谓的让观众产生同情心,我很反感这点。很多时候,尤其是这类现实改编题材,我们不止要给观众看到受害者的可怜,更要给他们看到加害者的可恶。”
“就连在时事新闻里,加害者都隐身了,媒体的关注的焦点都放在受害者身上。受害者怎么怎么倒霉,怎么怎么可怜,宣传这些干什么?还不如宣传加害者多么多么可恶,就是要让观众恨、即便让观众产生恐惧都可以。”
“当然我也可以理解,再怎么是文艺片,是现实题材改编也得考虑实际的票房。如果一部片子让观众看的生理性反胃,他们就不会走进电影院去看了,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件事。但这事儿我很不喜欢,我一度都怀疑到底是社会的问题,还是我太特立独行。”
女导演对此颇有微词,“不管怎么样,别人的作品别人说了算,但我的作品一定是我说了算。这是拍给姐妹的电影,我要拍给我无数的姐妹看,只能是我拍,就算不是我,导演也必须是女性。我们的镜头跟你们的镜头所呈现出来的世界,有本质的区别。”
李沧东....“你对男导演有那么大意见啊?”
“你能反驳我刚才的话吗,男导演?”姜南柯白眼一翻,“就算是你的《诗》,无尽隽永的剧本,被你呈现出来时,你还是把镜头集中在了受害者女性身上,你能反驳这一点?你的女主角可悲可悯,可怜也可爱。那个加害者呢?隐身了!”
抬起双手的李沧东以略带玩笑意味的投降姿势说,“你仿佛要再换一个女制作人。”
“确实是这么想的。”姜南柯表示,“我要组一个完全是女性的团队拍这个项目。”
“那我呢?这项目是我的。”
“我给你下个项目投资,独资,你缺多少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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