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荣幸同偶像交换了号码的小粉丝私下抱着手机苦恼许久,他能不能跟偶像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万一电话真的打过去了,会不会是一种打扰?
宋敏浩很纠结,以一天给殷志原打N通电话的方式纠结,就想让偶像的偶像给个支援,帮他想想,他能跟偶像聊什么,或者偶像喜欢什么,他能聊得上。
“你是把她当偶像还是当妹子?”殷志原很怀疑,“只是偶像你为什么要联系人家?”
纯纯粉丝心的宋敏浩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联系,“我当然是把姐姐当偶像,当神的好不好,什么妹子!这跟我想联系她有什么关系,当然会想联系啊,怎么可能不想?”
殷志原试着去理解,“那你联系上你的女神后要做什么?吃饭?”
“可以吗?!”宋敏浩小声尖叫,随后又觉得不妥,“不好吧,一开始就约人家吃饭?女神肯定很忙啊,哪有时间搭理我。”
不想搭理他的殷志原吐槽,“你干脆把你画的画给她看好了,这大概是你们唯一能有的共同话题。”
宋敏浩眼睛一亮,对哦!
一个礼拜后,李诗云收到了来自小粉丝害羞的打招呼短信。信息内容开头是小粉丝很乖巧的上来先表明身份,我是宋敏浩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接着是道歉,很抱歉打扰您。最后才是询问,我画了一幅画不知道能不能让您帮忙看看。
李诗云给的回复就很简单了,可以啊,发来看看。
粉丝发来的照片很多,是同一幅画,只是各种角度还有各种贴近镜头拍摄的关于笔触的细节,生怕照片的清晰度无法还愿画作,可上心了,用了超高清的镜头拍。
小粉丝的信息是早上发过来的,李诗云看到那些照片时已经是半夜。她之前都在画画,进了画室她是不带手机的,熟人都知道手机联系不上她就代表她在画画,父母如果有什么急事联系不到她可以联系她经纪人,经纪人会去她的画室敲门。
在画室待了一天的李诗云是肚子饿了才出来,先去厨房热了冰箱里昨天没吃完的剩饭,把饭端上桌准备吃今天的第一餐,才拿起手机处理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电话两通,一通是妈妈,一通是经纪人。前者应该是没什么事,只是想女儿了才打来问问,后者是要说有人想买画的事,短信告诉她了,让她有空回个电话过去。
凌晨,时间太晚,李诗云就没给妈妈回拨,先打电话给经纪人。那边说有个土豪想找她定制人物肖想,价格随他们开,画土豪的小蜜,对方号称是她粉丝。
画家对于有钱人哄妹子的招数之壕感慨一句,“真有钱啊。”
“一百万美金起跳,确实很有钱。”经纪人也跟着感慨,“我们这帮人混到最好也就是皇家画师(早年欧洲皇室会专门找知名画家画肖想),活着的画家一幅画再贵也比不上死掉的艺术家。他们那帮人秉持着只要人活着就有价码,只要有价码他们就能享受服务。”
废话说完的经纪人讲正事,“联系我的是个法国人,你的那个粉丝是个日本妹子,老板是哪国人就不知道了。以美金结算,35*27(尺寸)的一幅小像,一百万美金,这是底价,尺寸更大或者那边要求更多,价码还能再往上拉高,你有兴趣吗?”
李诗云没兴趣,“暂时没空,那边要是想约,看两年后吧。”
“也行。”经纪人笑道,“估计年后,那边的小美人就换人了。”
闲谈两句有钱人的喜新厌旧后,电话也就挂了。这类的邀约自李诗云的画作上拍,拍出的价码还越来越高,逐渐就有人通过经纪人联系她出价,买定制服务。
换句话说,李诗云成了全球知名的画家才能进入特殊服务领域,给以全球为标准,以美金为结算方式的有钱人们服务。
李诗云只接过一次单,她要在德国买个庄园,钱不够,就接了一单。必须要承认,这一单她做得很轻松,来钱也非常快,主要职能其实不是画画而是陪聊,赔一位德国的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是那座庄园的原主人,得知想买庄园的小姑娘是个画家,看了她的画,问她能不能给她画一幅,作为交换,这座庄园她可以分期付款,分个百八十年都行。
这就是李诗云接的那一单,虽然并非一幅画换一座庄园那么夸张,但按照那个漫长的分期年限,搞不好她凉了,分期都没结束。因此,李诗云不排斥这种接单,前提是她有空。
目前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画给自己的礼物的李诗云,饭都吃完,碗也洗了,才躺在沙发上看到了小粉丝发来的图片。
那些图片让李诗云有些讶异,也没管是几天,是不是太晚,回了信息问小粉丝,这是你的画?
【我昨天才完工的,哪里不好吗?——宋敏浩】
看完短信的李诗云切换屏幕再电话画作的原图,细看。这不是哪里好不好的问题,而是.....
小粉丝发来的画作是最简单的景物画,一个花瓶,花瓶里摆着一束向日葵,本身的构图没什么可说的,配色比较特别。猩红的花瓶,金黄色的向日葵,还有大面积的黑色做底。
李诗云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小粉丝画作的风格就是这样,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画手本身的精神状况好似很压抑的不太对劲,创作者会以创作宣泄,这很难被隐藏。
小粉丝职业爱豆,又是个年轻人,李诗云想着年轻人可能就是走特立独行路线,为赋新词强说愁之类的,就没有评价画的风格,只谈笔触,夸他很有灵气,委婉的表达一句,最好再多练练基本功。
【我也觉得我基本功不是很好,我会再努力的!——宋敏浩】
小粉丝是爱豆说啥就是啥,爱豆有被逗笑,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打一搭的联系起来了。
两个月后,小粉丝有个海外演出,试探着给偶像发信息,说是他会在柏林转机,有半天的时间,不知道方不方便去见见偶像。李诗云觉得没什么不方便的,就给他发了地址。
按照地址找来的小粉丝先感慨偶像庄园的外观,遍布爬山虎的老房子,光是房子的外观就能入画,灰褐色的石墙,碧绿的爬山虎,暗红色的尖顶,像欧洲童话里的迷你城堡,也太漂亮了。
外观像迷你城堡的庄园进到屋内更是有格调,小粉丝找了一堆词去夸赞偶像的审美之高,弄得李诗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这房子我买下来除了让人打扫卫生就没动过,一切程设都是原屋主的,包括墙上挂的装饰画,那位老太太以一年给她画一幅肖想做交换,屋内所有的一切都给画家了。
讲真,屋内的家具陈设比这栋房子本身搞不好都要值钱,都是名家大师之作,餐具都是上个世纪的工艺品,早年也是屋主常住地。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老人家搬到了四季如春的小岛疗养,这边就空置了。
带着粉丝楼上楼下参观的李诗云,隐约从小粉丝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少女看待少年的目光也是戴着厚厚的滤镜的,都是我们家爱豆什么都好的滤镜。
李诗云的庄园很多人来看过,评价有好有坏。好的多半是前屋主的审美很是在线,这房子都能当个电影片场拍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德意志贵族版的少年少女的生死绝恋。坏的也是这地方只适合拍绝恋,拍悲剧,惊悚片搞不好也行,这房子有点阴森。
古堡什么的,外面看着再怎么漂亮,内里的采光都不好。开着灯还行,灯一关尤其是晚上,风稍微大一点,吹得窗外的树木摇晃,树枝的倒影进入窗内,简直分分钟就是惊悚片的开头。
经纪人就吐槽过,这地方也就白天能住人,晚上起床稍不小心能被吓出心脏病来。经纪人还吐槽过画家是真的不怕死,住这种怎么看都死过不少人的房子,连个家政都不请,那么大个屋子就她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吗?
李诗云不害怕,她就喜欢这份静谧。尤其是风雨天,从楼顶主卧的窗外望出去,一望无际的平野,夜幕偶尔爆闪,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倾泻而下。那一刻好似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存在,那感觉让她很舒服。很安静,很自在,很舒服。
画家的这份喜好让经纪人报以白眼,那也是位女士,女士比小姑娘大一轮呢,第N次吐槽,艺术家都不正常。
小粉丝从没想过艺术家不正常,小粉丝恨不能搜刮肚肠找出所有会夸人的话,把爱豆捧上神坛,爱豆就是什么都好!
爱豆本人有点小尴尬,李诗云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带嘴里频频输出彩虹屁的小粉丝去了画室,不如我们来画画吧,介于我们好似没办法聊天。
李诗云没办法跟宋敏浩聊天,不是聊不聊的来的问题,而是粉丝是真心把她当女神,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是以好好好、对对对来回应,还叠加一层彩虹屁。这种聊天模式,她真不太知道要怎么进行下去。
这种聊天模式让李诗云偶然间想到殷志原,她不太确定自己跟殷志原碰面时,是不是也这个状态,那对方肯定会更尴尬的。
宋敏浩不尴尬,他紧张。偶像就站在他身后看他画画的紧张,手都在抖,落在画布上的第一笔就是抖的。李诗云看出来了,就以我去给你泡杯茶为理由先出去了,在外面待了得有小半个钟头,再进来,小朋友就好多了,能稍微平静的去完成他的画作。
小朋友画得很快,宋敏浩害怕待时间太长会被偶像嫌弃,动作超快的画了张有点偏漫画的殷志原。他不知道要画什么,见到偶像脑子都是混乱的,突发奇想,想到偶像的偶像是殷志原,就找了张殷志原的照片,快速加工,指着能让自家偶像开心点。
李诗云看到漫画版的殷志原确实笑了,不自觉说了句,“看来你心情不错,比你之前给我看的画要舒展多了。”殷志原头上有一朵嫩黄色的小花,盛开的花瓣迎风招展,很可爱。
偶像随口的一句评价不知为何戳中了小粉丝的心,宋敏浩望着那幅画,也是不自觉的开口说,“您看出来啦?”
微愣一瞬的李诗云侧身望向小朋友,“想聊聊吗?”
小朋友抿唇犹豫片刻,微微颔首,“如果不打扰的话。”
粉丝对偶像的吹捧是会让偶像尴尬,但在粉丝心情低落时,偶像也很自然的认为,她有义务去照顾小粉丝的心情。
爱豆和偶像到底是什么关系?大约是即陌生又熟悉的,陌生到这不过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小粉丝就想从偶像哪里汲取一些安慰。
很多不敢也不方便对亲朋好友说的话,粉丝是可以跟偶像说的,还说得很直白,毫无隐藏。
捧着一杯热茶的宋敏浩,垂首望着茶水,也不知道是对活着的偶像说,还是对心目中的偶像人偶倾吐心事,开口就爆了个雷,他被确诊为恐慌障碍、还是双相,抑郁和躁郁都有。
李诗云安静的听着,听小她快一轮的男孩子,被现实包裹的困境,她没有用任何言语去安慰,她觉得她更适合做一个安静的树洞,或者不会动的偶像人偶,那才是粉丝需要的。
曾几何时,真正的少女也会在爸妈吵架,跟同学相处不顺,亦或者学习压力太大时,会对着偶像的海报哭。粉丝啊,粉丝心中,偶像就是她唯一的心灵支柱。
小粉丝是否把偶像当成心灵支柱不太好讲,更多的可能或许是宋敏浩很清楚,他不管同李诗云说什么,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信任李诗云不会说出去,他更信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宋敏浩说了很多,说他日子过得其实很好,团队发展的好,个人发展的更好,钱越赚越多,房子越买越大,爱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小粉丝说了一堆他已经身在福中的话后,艰难的开口讲他很怕同别人说他也是有苦恼时,别人会嘲笑他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职业为爱豆的男艺人说他压力很大,团队发展越好,个人发展越好,什么都好时他的压力会更大,就怕哪天这份好稍纵即逝。爱豆本来就是碗青春饭,他很快就不再青春,很快圈内就会有更青春的人,让现在的粉丝们离他而去。
宋敏浩说他在李诗云去姜食堂的那期录制时,其实有偷偷躲起来哭。在李诗云来之前,在当天的饭店还没开始营业之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讲不清楚原因,好似就是太累了,要减肥吃得又克制,再加上压力大,眼泪就这么下来,根本控制不住。
可拍摄还要继续,综艺是给人带来欢笑的,节目组上上下下谁不比他辛苦,哪怕同为MC的哥哥们也没比他轻松到哪里去,他哪有资格哭呢。眼泪止不住就只能躲起来,借着洗漱的空档,躲进卫生间,努力平复自己。
小粉丝一直在说,偶像始终沉默的听着。
一直听到窗外天色渐暗,大姐姐柔声问小朋友,你飞机是几点?小朋友一愣,看了眼手表,完蛋,来不急了!
“要不要我帮你改签?”李诗云看他脸色就知道误机了,“还是你要联系什么人吗?”
宋敏浩尴尬的很,不知道要怎么说,无限心虚,“我其实...就...有一天假期。”
这下愣住的是李诗云,宋敏浩连忙解释,“我确实是要来这边转机,就是回首尔后有一天假期,我想着反正都要转机又有假期,就....就....就.....”
就撒了谎的男孩子坐立不安,大姐姐笑出声来,“既然有假期,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吧,难得来柏林,去尝尝意大利菜,还是很不错的。”
大姐姐很包容,小男孩脸都要红。
树洞成了活人,宋敏浩也就不想再说什么身在福中的事了,倒是感受到了被爱豆照顾的幸福。爱豆超级照顾他的,不止带他去吃好吃的,还留他住了一晚,他住在偶像的家里(客房)哎!这么厉害的城堡里!超幸福的!
幸福的小粉丝大半夜的觉也不睡,满世界给人打电话炫耀,我住在偶像家里哦!满世界被他骚扰的人里,没有出现殷志原,宋敏浩智商还是在的,他跟那哥能炫耀什么。
但殷志原从曺圭贤那得知他住在自家小黄家里,一个电话打过去,上来就警告男孩子老实点,要是敢做什么奇怪的事,腿都给他敲断。
从未往那个方向想的宋敏浩突然被提醒他住在一个陌生女孩的家里,还是女神的家里,脸突然就红了,爆红,讲话都磕巴,“我...我没有....”
“没有你个头!”殷志原没耐心听他说废话,“你是没钱还是腿断了?酒店为什么不能住?柏林没有酒店吗?你还说你不是意图不轨!”
意图本来无限纯洁的宋敏浩现在觉得解释不清楚了,努力跟哥哥解释,他就是个小纯洁!殷志原一个字都不信,再度警告,你这辈子要是还打算回首尔,最好就给我真做到纯洁,不然你等着死!
勉强活下来的宋敏浩这一晚都没敢迈出房门一部,压根也没睡好,专门定了八点的闹钟,怕自己起太晚被嫌弃,事实上他六点不到就醒了,天都还没亮,一共也没睡几个小时。
醒来的宋敏浩一直在房内等到八点,估摸着女神应该也醒了,才敢出门下楼,想找女神告辞。
女神这一晚压根没睡,一直在画室。小粉丝给她带来了新灵感,她既然想送自己一份礼物,怎么能只画迟暮的自己,少女的自己也很可爱啊。
少年在楼下晃悠一圈都没找找人,想着女神该不会还在睡,也不敢随便乱走,就坐在一楼的大客厅等着,等着等着,太阳太好,晒得人昏昏欲睡,他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中午,李诗云困了,打了个哈欠要回卧室想起来还有个小粉丝在,先去粉丝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进去一看,什么都被整理好,像是没住过人一样,里面也确实没人。
李诗云疑惑小朋友难道走了?想想,小粉丝应该不会不告而辞,便下楼去,看到了沙发上昏睡的男孩子。
大姐姐笑笑,没有去叫醒他,而是从楼上找了毯子下来,给男孩子盖上。她放毯子时,男孩子迷迷糊糊好似醒了。大姐姐很自然的拍拍小男孩的背,柔声哄他,睡吧,没事,还早呢。
男孩子迷糊着又睡过去,嘴角不自觉翘起,他以为自己在梦中。梦中的女神背对着阳光,附身靠近他的气息,好温暖,好好闻,好美。
宋敏浩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他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看太阳只有余晖,一下被惊醒,弹坐起身感受到落地的毯子,愣住。
这什么?毯子。
哪来的?女神给他盖上的。
女神也太好了吧!!!
小男孩抱着毯子盖住脸,鼻尖嗅到柔顺剂的香味都觉得是女神的味道,整个人笑成个傻子。傻子过了许久才在茶几上看见女神给他留了字条。
【厨房有吃的,你饿了可以去吃。车钥匙在厨房的餐桌上,你要是想出去吃也能开车去。如果要离开,把字条放在车钥匙下,我就知道了,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