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是杀了郭资临的凶手,他刚才杀了人,祝宁没管他,只看他呆呆傻傻地往人群里走,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胸前被打出一个血花,没戴头盔,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好像终于解脱了。
“他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没关系啊。”尸体旁边站着一个人,急忙解释,“他刚才发疯了冲过来,一个劲儿挑衅,吵得我头疼,不是,真跟我没关系。”
他大概以为有人要报仇,急忙解释。
好像有人认出了死者,说:“这不是老刘?他还能被枪打死?都不用异能还手?”
“我记得他的异能是雷暴,挺搞笑的,一个顶尖赏金猎人就这么死了。”
“不对啊,他脾气挺暴躁的,都出墙八年了,又不是愣头青,死得也太轻易了。”
杀手这回放心了,“我就说他一心求死,不是我主动杀人的,大家都给我做个证。”
大家彼此交流信息,谁也不是这儿管事儿的,都不想惹麻烦,但事情越发诡异了。
祝宁蹲下来,摸了下老刘的血,跟郭资临的一样,不像是人类的血,类似于冷血动物,温度偏低。
老刘确定就是被子弹打死的,很多目击证人都能证明,皮肤没什么异常,嘴巴紧闭,祝宁拿了一把匕首,隔着刀鞘撬开老刘的嘴巴。
老刘嘴巴闭得太紧了,祝宁竟然一只手没法撬开,她两只手共用,使劲儿把匕首往里一推,像是在撬一只紧闭的蚌。
嘟嘟嘟——
祝宁立即侧身躲开,一只活的蟾蜍就这么从老刘嘴巴里跳出来。
蟾蜍还是活的,鼓膜收缩,在众人面前发出嘟嘟嘟的叫声。
在场的人也算是见过各类妖魔鬼怪了,冷不丁看见一只蟾蜍,竟然有点发愣。
那玩意儿看上去毫无威胁,用一只脚就能踩扁,但凹凸不平的皮肤让人看得浑身发痒,好像自己的皮肤也变成那样了。
有个人眼疾手快用玻璃罐把蟾蜍罩住,叫声被暂时阻隔。
“这什么玩意儿啊?癞蛤蟆?”
“我第一次听这玩意儿叫,我还以为是呱呱声呢,咋是嘟嘟嘟的。”
“怎么这么臭啊?”
老刘胃里像是有个发酵的垃圾场,恶臭熏天,让人忍不住后退。
祝宁看向白澄,白澄摇了摇头,这具尸体她同样无法控制,是一具有主的尸体。
祝宁突然站起身,带着匕首去找郭资临的尸体。郭资临刚死没多久,尸体比刚才还臭,祝宁撬开他的嘴巴,之前怎么都拔不下来的蟾蜍已经不见了。
消失了?还是跑出去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已经充满了蟾蜍,躲在角落?
有人觉得这避难所晦气,想换个地儿,但外面尘暴太大了,根本没法起飞,刚一出门就被吹走。
之前大家都不想管闲事儿,爱死几个人死几个,而且死的是郭资临那个废物,现在大家态度有了点变化。
因为有人说出老刘的全部经历,那是个真正的高手,不是不可以死,而是死得太容易了,好像是一心求死。
而且死的莫名其妙的,都没什么规律。
现在死的是老刘,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出来主事儿的是个女人,祝宁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目测起码两米一,她看了一眼现状,问:“传染?”
好像有某种病毒,从郭资临身上传染到老刘身上,现在在哪儿还不知道。
大家都有猜测,说出来还是有点头皮发麻,密封环境,容易一死死一个一窝。
“我看这样,我先主事儿,不能这么放任不管,大家有意见吗?”
谁有意见,巴不得有人出来管事儿,女人说:“我叫安池。”
“哦,是你啊。”本来气氛硬邦邦的,听到她的名字有人态度变软了。
祝宁低声问:“这谁啊?”
白澄:“我记得以前是调查员,后来成了雇佣兵,业务能力很强,挺有名的。”
祝宁:“比你有名吗?”
白澄硬邦邦地说:“那没有。”
白澄在赏金猎人群体里是独一份儿的,基本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裴书看热闹一样说:“老大,你竟然不冒头。”
祝宁:“你不懂,我才不想当怨种。”
她出墙之后信奉一个原则低调为上,秉承不主动不负责大原则。
陌生人在陌生避难所,都是异能者,混乱之后会形成某种秩序,领头人已经出来了,现在只有一股人,但随着演化,会有不同意见和不同团体。
一般都意味着流血和内斗,傻子才出来主事儿,浑水摸鱼才是王道。
有人问:“尸体怎么办?”
安池:“扔出去吧。”
几个人真的开始干了,抬着尸体,把工厂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儿,沙子跟下雨一样往里灌,负责抛尸的人吃了一嘴沙子。
“把人控制一下,”安池说:“下一个可能是你。”
如果真的是传染,杀了老刘的那个,很可能就是下一个人,他们没那么武断把这人也弄死或者丢出去,打算找个地儿把人关紧闭,然后观察下他的反应,可以总结出规律。
祝宁想,很合理的安排。
安池:“我记得郭资临还有三个同伴,他们去哪儿了?大家找一下。”
几人开始配合安池的安排,毕竟真要形成污染区,一个都跑不了,不如主动点。
“刚有人跟郭资临说话,我见过,他们聊完郭资临就发疯了。”人群中突然有人说。
这是说的祝宁,果然引火上身了,祝宁犹豫了一下,是直接隐身,还是跑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