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闭了下眼,心想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画面而关闭视角,其实只是有点恶心。
她再次打开上帝视角想看清楚,但那个人不见了,而且整个帐篷都像是没存在过,那个地方空了。
怎么可能?祝宁搜索了一下,再次确定真的没有,是她产生幻觉了?
瘾君子舔蟾蜍是为了致幻,但幻觉这事儿很难判断,难以界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无法判断周围的同伴还是不是你原本的同伴,比如外面的白澄真的是白澄吗?
幻觉不可怕,疑神疑鬼才可怕,毕竟假的东西没法伤人,只有自己才会伤人。
所以能不动尽量别动,祝宁依然盘腿坐着,很快,两个小时后,白澄结束了自己站岗,下一个轮到祝宁了。
林晓风不参与这次守夜,祝宁钻出帐篷,想看看白澄有没有什么异样,但白澄这人本来就浑身写满了异样,其实很难看出来。
祝宁问:“你刚听到什么声音吗?”
白澄:“都挺正常的。”
那个蟾蜍声只有自己听到了?祝宁没有多说,白澄拉紧帐篷去睡觉了。
祝宁选择在帐篷外守夜,她找了个垫子席地而坐,因为觉得这里诡异看什么都有问题。
避难所外尘暴没停,附近的帐篷像是蒸笼里的白包子挨个挤着,有打鼾声,有人在悄悄说话,还有人在哭。
那几个找乌托邦的朝圣者就在哭,其中一个男人控制不住发抖,隔壁有人不耐烦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威胁他,“你哭什么哭!闭嘴!老子要睡觉!”
朝圣者本来就最弱,这下更抖得更厉害,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但还是泪流满面。
祝宁其实对朝圣者很好奇,这些人没有强大的精神值,最多比普通人强一点,能从围墙一路走到这儿也挺厉害的。
裴书说过乌托邦是个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国度,是不是就是完美的进化者组织起的基地。
人人平等,是不是就是完美进化的国度?所谓的乌托邦是刘瑜来的地方?
越这么想越觉得有可能,刘瑜的故乡在那儿?
“你还哭!”那男的受不了,可能有点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滚出去。”
朝圣者抹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站起来,他同伴也吓得不行没法帮他,他举目四望,发现没地方可去。
突然,他愣了下,不远处有个女的靠着墙而站,长得很普通,但身材体魄跟普通人不一样,气质也很特别,站姿松松垮垮的,莫名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祝宁有口型问:“过来吗?”
他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人没什么恶意,抬脚走过去,看到这人头发不长,半扎在后面,轻声问:“在我这儿待会儿?”
他打量了下,这队有三个帐篷,应该人数不多,不是那种强大的调查组织,反而让他放心了。
他小心翼翼坐下来,过了会儿他两个同伴似乎也坐不住了,看祝宁没有危险,一起过来坐着了。
“谢、谢啊。”四人抱着自己背包道谢。
祝宁看了一眼,这是两男两女,最大的那个看上去好像才一十,其他的都是十六七岁左右,这几人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祝宁跟他们闲聊,“你们哪儿来的?”
“北、北墙F-03口。”有个男的说。
在墙外相遇,一般都说自己从哪个墙出发,这几人竟然长了心眼,北墙很大,跟祝宁不是一个点出去的。
祝宁一伸手,说:“我叫白澄。”
“啊?”那人吓了一跳,他们都听说过白澄的名字,但没见过,原来这人就是那个天才少女,杀了三个雇主的白澄,难怪气质这么特别,还这么有安全感。
他竟然一下子不怕了,邪恶组织才可怕,这种杀雇主的赏金猎人,在他看来是反抗资本主义压迫的勇士,怪不得人这么好,还愿意给他们一席之地。
他们原来是同类啊。
“我叫郭资临。”男的介绍了自己的同伴,“这个是秦雅黎,王威,金珊。”
祝宁点了下头,“你们挺厉害啊。”
“不不不,”郭资临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你才厉害。”
祝宁又跟他们聊了几句,近乎套得差不多了,问:“你们要去乌托邦?”
郭资临一改脸上的恐惧和懦弱,说到自己的信仰,腰杆都挺直了,“对,我们要去。”
祝宁:“乌托邦真的存在?”
旁边的王威切了一声,他们可能路上遇到太多这样的人了,都看不起他们,觉得这是小年轻天真做梦。
祝宁:“我随便问问,好奇。”
郭资临犹豫了一下,大概觉得祝宁人很好,“真的存在,我没骗你,不然你觉得我们傻吗?我们一路都……”他哽咽了一下,“死了一百八十九个人了。”
祝宁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伤亡数字,毕竟一支北调小队也才十几个人,她明白这四个怎么活下来的了,数量取胜纯靠运气。
祝宁:“为什么啊?”
她是真的不懂,怎么知道外面有人,就这么一路送死,肯定有什么确切证据吧?
郭资临说到这儿停了下,转移话题,“你要是想去,可以跟我们一路走,我们不会害你的。”
祝宁知道问到核心机密了,四个人明显警惕,绝对不再多说,祝宁换了个话题,拿出医疗包给他们,让他们上药,还分了一罐可乐给他们。
郭资临出门在外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人,刚开始对她还有疑心,莫名其妙对他们这么好肯定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