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终于收起笑意,说:“对不起。”
江风无奈:“你对付我时,又是威胁又是苦情,兵法谋略用得顺溜,对付旁人,怎么就不行了!”
李隆业抚摸她满头青丝,解释道:“阿风,你那个九子夺嫡的故事,让父皇很是忧惧。他如今就怕他的儿子重蹈覆辙,这个节骨眼上,三哥…不同意轻举妄动。”
江风不说话了。
李隆业说:“我如今唯太子马首是瞻,堂堂亲王,也不能护你周全,只得委屈你侍奉姑姑,抄写这劳什子经书。”
江风揉着肩膀,说:“若我右手能执笔,再抄他一百遍也不在话下。”
李隆业又是一阵心虚,上手帮她揉着胳膊,说:“若我为尊,想来就没人能为难你了。”
江风嗤笑一声,说:“何为尊?你就是做了皇帝,也自然有皇后来管我。”
李隆业手上力度不减,说:“那我就封你做皇后,等你做了最尊贵的女人,就只有你为难别人的。”
江风只当他开玩笑,说:“我如今堪堪薛王未进门的侧妃,就已风雨飘零。你若做了皇帝,我也得有命活着才行。”
李隆业不说话。
江风察觉出异样来,回身。
他神思凝重。
江风心里一惊,问:“你不是认真的吧?”
李隆业勉强笑道:“我认真地在想,怎么护你周全,还得快活自在,不被人为难。”
江风放下心来,指着抄了那一半的经书,说:“现下就有一个办法,你或者和娘娘商量,免了抄书。或者,你帮我抄了剩下的。”
李隆业笑道:“姑姑为尊,我不敢忤逆。小王还是乖乖地抄书吧。”
说着,竟然真的认真抄写起来。
江风也不客气,自顾坐在桌前的摇椅上,摇着团扇,吃着西瓜,好不自在。
落在李隆业眼中,这场景好生熟悉。
在凉州的花园里,她也是这般模样,吃西瓜背打油诗。
也是那天,他第一次吻了她。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红唇贝齿,又吃了西瓜,让那个吻清甜诱人,让他回味。
李隆业一时恍惚,情难自禁,油墨污了纸笺。
他无奈,只得换了纸,重新写过。
江风的经书抄完,太平公主便又让她像往常一样,在跟前侍奉。
别人也倒罢了。
只有崔湜来时,太平公主便有意让俩人避开。
据不可靠消息,那日罚了江风之后,太平公主又狠狠地罚了崔湜。
也不知俩人在床上说了什么,崔湜被太平公主用杯盏砸了脑袋,从床上踢下来。
所以,太平公主原谅了江风的同时,也饶过了崔湜。
不允许俩人见面也能理解,毕竟狗咬狗,挺烦的。
江风在太平公主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个夏天,发现公主和太子两方,斗来斗去也不过是在人、财、兵上争夺。
蛋糕就那么大,两方利益就自然此消彼长。
所谓的零和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