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御医的官位生生高了岳父三级!
还有江佑那个臭小子已升了陪戎校尉,升官速度直追高晦。可人家高晦是武将世家,老子在军中素有威信不说,岳祖父可是凉州军界一号人物。可江佑有什么?不过是因着王爷的一句话罢了。
相王殿下担心西北物资匮乏委屈了他的儿子,从长安送了两大车东西过来,可马车连王爷驻地的门都没看到,就巴巴地拐进了江府。
此次知道岳母要去长安,王爷更是上赶着要出一份力的。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胡说,只道:“岳父不必客气,原是顺手的事。”
一家人也都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为着阿风罢了。江风连日来已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的好本事——装糊涂。她铁了心地就把大胡子的示好,当做大胡子糊弄别人时说的那样——这个小丫头像极了早亡的妹子。
此时她依然装着糊涂,佩服地看着大姐夫,好像真的是大姐夫的功劳一般。余下众人有如江绯嫉妒的、如江佐惋惜的、如江母忧虑的,也有如江父、柳讷之和江佑认为王爷这人实在不错的!
车队渐行渐远了,最后消失在茫茫戈壁和芳草萋萋的古道上,载着青年的踌躇满志和母亲的牵挂不舍,也载着少女的春闺梦醒了无痕。
那奔腾的骏马带着女孩的诀别,将那些没来得及说,再也说不出的欢喜撒在风中吧!再见了,鲜衣怒马少年郎!
江母一个多月才到长安。远远看到延平门巍峨的城楼时,江母已被颠簸到散了骨头。行近了,却见一锦衣少年已牵马等着了,不是沈顾行还有谁!
少年朋友久别再见激动不已。江佐拍着沈顾行的肩膀道:“你怎地知道我们今日到,巴巴在这等着。”
沈顾行神采奕奕,笑道:“我算着你们这几日到,下了朝无事,便来守着了,可不是被我今日等到了!”
又看了后面的马车道:“一路车马劳顿,少不得婶子和两位妹妹要好好休息,我已在云居定了上好的房间,那既安静雅致,又离青叔看中房子近。”
江佐心中感动,此时人多嘴杂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一边引了沈顾行隔着帘子给江母请安,一边道:“此次只有母亲一人先来长安,两个妹妹还要等这边安置妥了再说。”
沈顾行略有愕然但也未作他想。
盛夏之夜,辛夷坞依山傍水,房舍就着山水走势而建,在水畔处建了临水的亭廊。四周都种了辛夷花,辛夷花苞打在枝条末端,正开得猩红艳丽,色可乱芙蓉,花瓣在沈顾行松沉而旷远的琴声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江佐斟满酒,在琴声中一饮而尽,越发觉得这个谪仙般的少年同自己的小妹子最是登对。重重思虑之下,还是拿着那串红彤彤的珊瑚手串走到沈顾行前面。
琴声罢,他将那团鲜红递到少年跟前,道:“这是阿风还给你的,她恐辜负你的这片心意了。”
沈顾行也不去接,自顾饮了一杯,苦笑道:“今夜的酒怎不醉人?”
江佐也知他心里苦涩,低声道:“宜业,很多事不能强求,你想开些罢。”江佐自然知道李隆业不是良配,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束手无策。
沈顾行惨然笑道:“不能强求吗?!天家皇子、公主俱风流,中山郡王也像他的几位兄弟,一位正妃四位侧妃,有品级的命妇都齐了,这让阿风如何自处?难道要做姬妾么?”
想到此处,沈顾行心中大痛:“或许旁人觉得能做王爷姬妾也算天大的好事,可阿风她定是不愿的。”
江佐也明白他说的都是实情。阿风虽然年纪小,但心里是有计较的,让她去做姬妾怕是不成。可现在形势比人强,若真到了那一步,真的让自己的小妹子去做侍妾么!
江佐不由得仰天长叹。
沈顾行反而笑了,目光中似有期冀道:“江兄何必叹气,若是阿风不愿,凭他是谁!也不能强人所难!”
江佐也知道沈顾行看着温润儒雅,其实最是执拗,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万不回头。只得劝道:“宜业,阿风虽然对王爷不太上心,但是我看她对你,也没有旁的心思。你跟公主家那一场纠葛还不知道后面跟着多少事情,千万不要再为我家得罪王爷了。”
沈顾行站起身,夜色酒色下的如玉少年接过那串手串。轻抚良久,然后披着漫天星斗掷地有声道:“那年在凉州,我曾对阿风许下二年之诺。她虽然忙不迭地回绝了,我却时时铭记在心。约期未到,我也只是履行我自己的诺言罢了!尽人事信天命,若阿风最后选了李隆业……”
沈顾行又停了片刻,又道:“若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彼时风停叶住,弯月斜照,说不出的寂寥。正是:
辋水悲已滞,千里念将归。况属南风迟,佳人山山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