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眸光轻颤,眼底弥漫的笑意稀疏下来。
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这时。
一阵清风拂过,裹挟着一片嫣红娇艳的花瓣,飘然落在白清漓手边。
他羽睫微垂,捻起那片花瓣,轻轻摩挲着它细腻的纹理。
本就莹白的指尖衬着那抹嫣红,更显清透润泽,恍若一块无瑕的羊脂白玉。
“万虫噬骨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白清漓唇瓣轻启,眉眼间尽是漫不经心。
“蛊毒早已深入骨髓,即便勉强活下来,每到月阴之际,仍会遭受蚀骨之痛。”
“而曦月蛊的作用,便是冰封筋脉,麻痹神经,减轻蛊毒发作时的痛苦。”
闻言,慕祈昇指尖猛地蜷缩。
眸光落在白清漓隐含靡靡死寂的苍白眉眼上,胸腔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沉闷。
“至于白阿娇为什么想要曦月蛊……”
白清漓稍稍顿了顿,眼皮微掀,紫瞳滑过一丝冷嗤。
“那是因为,她妄图长生。”
“曦月蛊除了能缓解蛊毒之苦外,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那便是,为寄主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什么?
这句话恍若惊雷,在慕祈昇耳畔炸响。
他眼瞳微微张大,流露出一丝极其明晰的惊愕之色。
随即,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倾身上前,抓住白清漓轻捻花瓣的手。
少年唇角紧绷,红润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失去曦月蛊,你……”
会死吗?
慕祈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后面的话像是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
漆黑的眸光紧紧盯着白清漓,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但白清漓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眸光清淡的回望着他。
这一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眸光染上些许阴霾,一股无法抑制的戾气从墨色的眸中逸散而出。
此刻的他,恨不得再把白阿娇拉出来,千刀万剐一次!
同时,少年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加重了些许。
白清漓眉头轻蹙,不过并没有拂开他的手,而是接着说道:
“或许是十年太久……”
“白阿娇虽容貌依旧,但身体却越来越力不从心,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
“从给你兄长下蛊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成为了她手中的棋子。”
白清漓直视着慕祈昇的眼瞳,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光却完全没什么情绪。
“即便你请来的不是我这个苗疆圣子,她应该也会有后手。”
“总之,曦月蛊,她势在必得。”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慕祈昇眼睫低垂,握着白清漓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只要一想到白清漓会死……
他的心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夹杂着针扎般的刺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同时,还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慌乱。
他,在害怕白清漓死去。
心尖,猛地一颤!
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
他对白清漓的喜欢,早已不是简单的对心仪“猎物”的占有。
而是……
更加渴望、更为深沉的情感。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想,与眼前之人共度余生……
思及此,心跳顿如擂鼓。
少年微微抬眸,紧紧注视着白清漓。
“阿漓,等我参加完武林大会,为你寻得冰火蛇蛇胆,我……”
他顿了顿,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紧张。
柔软卷翘的羽睫不由轻颤,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之意。
嗓音也变得低沉轻柔起来。
“我留在苗疆,陪你可好?”
少年目光灼灼,专注而缱绻,隐含一丝期待。
明澈的眸中,清晰倒映着白清漓的身影,竟透出些许孤注一掷的决绝。
仿佛如果白清漓不答应,他就效仿路边要账的泼皮,死赖也要赖上他。
白清漓怔愣一瞬。
小昇同学突然间不别扭了?
他很不习惯哎!
缓慢眨了下眼,而后,他眼睫微弯,含着一丝戏谑揶揄的笑意。
“舍得离开你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