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面色一白,十分恭敬拱手,“大人,学生所说,句句属实。那位赵万里大人在我秦家住了一日,有我秦家几十口人作为人证。”
秦老夫人也颤巍巍道:“大人,我儿无半句虚言。那位赵大人确实一直在查周氏的案子,还去了周氏的庭院和庄子别院,不仅秦家下人可以作证,庄子上的几百农户也可以作证。此事绝做不了假!”
程路却陷入苦恼。
整件案子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凶手的杀人动机不明,凶手是谁不明,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不知来历的赵大人,以及安乐公主和驸马。
这案子…可真是难办了。
程路一头雾水,只恨自己人微言轻,如今接了这烫手山芋,怕是不脱一层皮甩不开。
“此事本官自会派人去查。你二人先暂居京都,不可随意走动,随时等候传唤。”
“大人。”秦少游面色焦急,“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学生如今带着老母上京都告御状,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幕后黑手势大,做事又手段狠辣,还不知要如何对付我孤儿寡母,还请大人能拨出一二人手保护学生和母亲。”
程路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我拨四个人保护你母子二人。”
这四个人哪里够。
秦老夫人颤颤巍巍要说话,却被秦少游按住,只能作罢。
母子两站在门口。
此刻看热闹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
秦老夫人抓着儿子的手问:“你说那位赵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程大人说去年腊月礼部没有补缺的官员。那赵大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到底是谁的人?”
“母亲。”秦少游压低声音,“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客栈再说。”
秦老夫人经过这敲登闻鼓这一遭,一颗心早已是七上八下,犹如大海浮萍,只能紧紧抓着儿子的手。
忽而,秦老夫人眸色一顿,面色犹如见了鬼,“赵…赵…大人……”
秦少游一愣,顺着秦老夫人视线望过去,只见街道对面有一华盖马车,深色纬布将车内遮盖得严严实实。
而侧面的车帘,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伸出,那人面色如玉,脸上带笑。
即使看见他们,却不避不让,反而唇角微勾。
居高临下。
一身气度。
秦少游踉跄两步,险些冲过去,可却被秦老夫人一把抓住。
秦少游登时回神。
他这才注意到,那辆马车四周都有身穿银色铠甲,披甲持锐的士兵护卫。
秦少游立刻回过神来。
这位赵大人,只怕是大有来头。
秦老夫人立刻问身边程路拨过来的护卫,“这位军爷,请问那青纬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那人看了一眼,笑道:“那位啊,是勤王府的沈世子。那可是天上的人物。”
“沈世子?”秦少游脑子一片空白。
陛下在没有过继给先帝之前的血脉亲侄?
传闻中简在帝心的勤王府世子?
他忽然想起。
周庭芳在国子监求学之时,曾和沈世子同窗两年!
也就是说。
这位沈世子当真是来查昔日好友的死因!
刹那间,秦少游心灵福至,突然明白沈知初见他时为何浑身的敌意。
不止秦少游,就连秦老夫人也万万没想到,怎么周氏的死会和沈世子扯上关系?
那周修远虽说是驸马,但怎么也指使不动世子殿下做事。
就算沈世子屈尊来替驸马调查周氏死因,可为何又要对他们隐瞒身份?
母子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件事,当真是越发扑朔迷离。
秦少游还是那句话,“母亲,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说。”
秦老夫人呐呐应了,心中却有盘算。
而沈知敲打了秦家母子后,满意一笑,眼尾上挑,看见从里面缓缓走出的李观棋。
李观棋一身素衣,看起来很是低调,他刚从登闻鼓检院出来,显然刚才全程围观了这出好戏。
李观棋翻身上马,冷不丁察觉到沈知的注视。
似乎早已料到对方都会出现,李观棋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只是打马,“哒哒哒”的走到沈知的马车旁边。
“沈世子。”李观棋居高临下的行礼。
沈知淡淡一笑,很是从容:“李公子,春闱在即,怎么还不用功读书。若中不了进士,怕是下一任李家家主位置不保吧?”
“沈世子提醒的极是。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周娘子对这件案子分外在意。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凑上来。我只好帮她探探路,也方便待会回去和她说道说道。”
沈知面色一顿,唇边的笑容一寸寸冻结,“周娘子喜好什么,李公子倒是一清二楚。难道李公子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寡妇门前是非多。”
“我自然是无惧流言蜚语的。周娘子也非俗套之人。”李观棋抚掌一笑,男子眉眼清冽,满是得意,“说起来等我高中进士,我必回去禀明父母,请父母来京都向周娘子提亲。到时候还要请沈世子来喝我和周娘子的一杯喜酒。”
沈知面色不变,眼底却有冷意,“李公子,所谓夜长梦多,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还不知成与不成呢,李公子还是多做几个备选为好。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倒是相了不少京都女子,这画册和姑娘们的家世背景我都已经派人送往上阳郡李府李夫人手里,毕竟婚姻大事,应当谨慎对待才是。”
李观棋四两拨千斤,笑眯眯的回应:“沈世子有空操心我和周娘子的事情,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可听闻最近京都风言风语,关于沈世子断袖之说卷土重来。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沈世子若是当真喜欢,听闻城西兔儿观那边新到了一批货物,我倒是可以买几个能歌善舞面容清秀的小厮送给沈世子床头相伴,省得沈世子终日游手好闲,盯着周娘子的事情不放。”
“呵,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李公子费心了。”
李观棋和沈知四目相对。
一瞬间,针锋相对,谁也不肯相让一步。
偌大的长街上仿佛瞬间起了凉意。
沈知重重的将车帘放下。
李观棋背身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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