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李公子。”
“照顾好老师。”
李观棋折身而返,款款走向周庭芳前面的马车。
锦屏望着李观棋不紧不慢的背影,由衷叹了一句:“还是兄长的这位学生沉得住气。”
李观棋走到沈知的马车跟前,轻轻敲了敲他的车辕,“沈世子,借个东西。”
沈知淡淡瞥他一眼,“不借。”
“我要借的东西,你这里一定有。”
“我有的东西,都得借给你李观棋吗?”
李观棋微微一笑,双眸眯起,风雪凝结。
下一秒,他直接掀开车帘,趁着常乐不背,钻入马车之中。
沈知拧眉,“李观棋!”
李观棋干脆利落的夺走他手里捧着的手炉,又果断下马,隔着青帘对一脸震惊的沈知,笑吟吟的威胁:“沈知,你记住了。再欺负我老师,我揍你。”
说罢,李观棋捧着手炉,转身离去。
沈知素手掀开车帘,冷笑一声,“李观棋,你老师现在在我手里。我想什么时候揍他,就什么时候揍他。”
锦屏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着急,“呀,怎么吵起来了?”
李观棋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将手炉递给锦屏,眉眼含笑,“不必理会,任他发疯。”
锦屏立刻将手炉给周庭芳暖手。
周庭芳换了衣裳,脸色稍缓,总算恢复一丝血色。
他又担忧的望着周庭芳,“老师。您这样…让学生怎么安心的走?”
周庭芳一愣,“走,去哪里?”
“我已经在外游学一年,刚才家中来人催我进京赶考。今日本想来和老师辞行的。”
周庭芳盘算着时间,春闱每年三四月,眼下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温书。
时间对于李观棋来说很紧迫。
“你且放心的去。”周庭芳坐着,趴着半个身子,面上一抹真心实意的愧疚,“可惜啊。没辅导你的功课。反而尽给你添麻烦。”
“老师说哪里话。跟着老师这一两个月,学生收获颇丰。”
“好。那我便等你蟾宫折桂的好消息。望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
锦屏在煮茶。
小几上一鼎小炉子,上面坐着白瓷小茶壶,水哗哗的滚着,白雾飘散。
素白的手腕翻动,锦屏给周庭芳递过去一杯热茶。
李观棋深深看一眼周庭芳。
似有不舍。
他往前一步。刚好和周庭芳面对面。
他看见她眼角的雀斑,一粒粒的,颗颗分明,像是饱满的麦穗。
从前他只会觉得女子脸上长斑会有碍容貌。
可是眼下,他却觉得那雀斑也变得可爱起来。
克死丈夫是吗?
巧了。
他李观棋命硬得很。
专克喜欢附身的水鬼。
他低低的笑,“老师。我们还能见面吗?”
周庭芳手捧热茶,眼眸在茶水雾气中显得飘忽,“当然能。上阳李家的少家主,这样粗的大树,为师怎么可能错过?你大可放心去考试。”
“那我将来去何处寻你?”
周庭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像极了慈爱的长辈,“微之,我们会见面的。”
锦屏余光瞥一眼。
唇角压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