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凌夜苦笑:“她自身难保,拿什么救我?她嫁给皇隐白是如愿了,但皇隐白对她怨恨至极,她不信命,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把他的心抢回来。用药,使计谋,让皇隐白进了圈套。她是如愿了,可皇隐白却没有她想象中因为一个孩子就对她眷顾,反而更加厌弃她。为此,母妃几近疯癫,对我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更何谈来救我。”
凌卓看着他终于知道黎曼的关心和陪伴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
为此,他在知道她还活着后,便肯放弃挣扎去守护自己的光。
“黎曼没有伤害过我。我不会杀她。”凌卓语气平淡,虽然在她记忆中没有黎曼的模样,但确定她没有动过手。
皇凌夜深深的看了凌卓一眼:“好。之前种种,算我欠你的。”
凌卓想起被折辱,被他侵犯,便咬牙:“我不会放过你!”
皇凌夜取出凌卓的匕首,放在她身前:“要杀便杀吧。”
凌卓眸光一闪,一把捞起匕首,抽出来便刺向皇凌夜胸口。
皇凌夜不闪不避,目光平静。
匕首没入两分,凌卓看着鲜血瞬间侵染了他的衣衫,蔓延开红色的花,不禁手一抖,下意识松手,匕首滑落被皇凌夜接在手里。
“此处离心脏还有三分距离。”皇凌夜提醒。
凌卓咽了口唾沫,咬牙:“不能让你死的痛快。”
她掩饰自己没杀过人,手抖的事实。
皇凌夜把匕首放在她手里,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再动手:“那来吧。”
凌卓握着匕首,努力稳住心神,看皇凌夜闭上眼引颈待宰,她比量着是割咽喉还是捅心窝子。
想着不管哪一样都会鲜血直流,场面血腥。
犹豫纠结良久,凌卓一身汗的坐回原位,给自己找补:“本殿想过了,现在不能杀你,我不想处理你的尸体。”
皇凌夜睁开眼,看凌卓手还有点发颤,不禁蹙眉:“你没亲手杀过人?”
凌卓别过脸:“要你管!”
“难怪,都传言你性格软弱,良善可欺,容易被人左右。我以为都是虚伪的表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帝王如此护着你。”皇凌夜从凌卓手里取回匕首放回鞘中,又还给她。
凌卓曲起双膝双手环抱,下巴压在膝盖上,保护着自己:“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视人命为无物,以前我接受不了,现在我也接受不了,我最多做到不去干涉,但要我动手,我做不到……”
刚刚匕首刺破皇凌夜的胸口,那血蔓延出来时,她所有的狠厉不由得便褪却了。
凌卓反思自己打小接受的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正统思想,以和平互助友爱为己任,怎么能手拿屠刀要人性命?
“我想杀你,在你欺辱我时,我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我连鱼都没杀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动手。”凌卓张开手掌心,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上还有他的血。
皇凌夜嗤笑一声,随即又是苦笑着摇摇头:“小殿下,你可知我败的最惨烈的一场战争是哪一次?”
凌卓困惑的抬眸。
“就是右相写了罪己令在反叛的凤家军暗中传递后,与夙家军里应外合将我北境军围拢诛杀的那一场,那一次三天三夜,十万北境军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我的亲随死伤大半,若非他们拼死相护,我也逃不出那场惨烈的战役。自一开始的剑指天下,到最后的剑都卷了刃,尸山血海中我回到皇庭,等着我的却是夙歌的子弹。曾经我与夙歌旗鼓相当,夙歌甚至还略占下风,但因为你的插手,从而逆转整个战局。”皇凌夜自嘲一笑。
“你对右相的劝谏,要了数十万人的命。你手上没沾染一滴血,可无数人都因你而死。小殿下,你是上位者,你的心,你的手,早就不干净了。”皇凌夜淡漠的说完便回身驾车前行,再也不理凌卓。
那场战役的军报凌卓不止看过,还反复研究过很多次,她并不觉得自己劝说有错。相反,她庆幸右相听从了她的建议,以此凤家军暗中回归继而瓦解了皇凌夜的军队,极大减少了伤亡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