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伊贤沉默了下来,圣佑的话一字字落在他心上,让他也有那么一丝能意会到了自己阿姊离开的真相。
既然阿卓已经选择了承担龙脉,选择了成长,选择了去千阁学坊历练,那么自己能做的只有顺应自然,而不是再去扼制她的一切。
许久,皇伊贤长长舒了一口气,上前虚扶起圣佑:“别让她受伤,这是朕能接受的底线。”
圣佑见他让步,便躬身一礼后身影隐匿于空气中不见。
皇伊贤怔怔的在原地呆愣片刻,而后自嘲一笑,自己从何时开始,对这个妹妹有了如此深的羁绊,回想她掉入自己怀中时还是那般小,像个小猫似的,人也娇弱任性的狠,动不动便哭闹个不休。
如今已经长高了很多,都快到自己胸前,今日送到学坊前时,她头也不回的跳下马车,自己背着行囊就进了学坊,头都不回的样子让皇伊贤好一阵心酸,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就像鸟儿似的飞去了自己的世界的,回到宫里许久他都还有点心里缺失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
用膳时,忍不住的把凌卓爱吃的都留着,但却没有了对面把这些夹走塞进嘴里吃的开心的小家伙。
批阅奏折时也没有了说给自己研墨却睡着的懒虫。
更没有了叽叽喳喳和小宫女们玩闹的小身影在殿外晃悠。
唉~皇伊贤长长叹气。
宫里人都以为神女去了宗祠静修,没人知道她已经不在宫里,只有皇伊贤自己清楚,如今宫里对他来说,很是孤单。
对凌卓来说,离开宫里的第一晚,即兴奋又十二分的不习惯。
兴奋着自由,不习惯着数十人一起合住的宿舍,大通铺,又硬又冷,还有蚊虫。
开始怀念宫中,柔软的床铺,柔和的熏香,还有温柔的哥哥给自己讲故事摇着扇子驱赶蚊虫。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鼾声,明月也早早便进入梦乡,凌卓兀自瞪着眼看着房顶,明明很困乏,却始终难以入睡。
被蚊虫咬的急眼了,便索性披了衣衫起身到外院,拿了把蒲扇坐在廊下靠着柱子看星星。
夜幕如丝绒,星星似钻石般镶嵌其上,丝丝缕缕的云雾托浮着精致的月牙,四周的虫鸣与蛙叫彼此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