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蓬头垢面,衣衫破旧脏污。
进了马车,不敢坐在铺着锦垫的长凳上,小心翼翼地蹲在一角。
晁冷并未准备收他做下人,更不会歧视他的身份。
但这是别人的马车。
如果她让萧绰平等坐于凳子上,被误会不尊主家身份就不好了。
所以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岑伯看了萧绰一眼。
见陈洵没有提及,也就没有开口问。
对于陈洵来说,萧绰就是一个有幸被救下的小难民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一行人车马护卫,一看就不好惹。
路人和难民纷纷避让。
没人敢上来乞讨。
“岑伯,三叔最近如何?”陈洵问道。
岑伯轻叹了口气,回道:“三郎身体尚可,只是最近很忙,忙得脚不沾地,本说要亲自来接你,这不也没空。”
“可是忙于难民之事?”
“正是,安置灾民,放粮施粥,维护治安,此外还在组织民众灌溉,靠近风苍江的土地多少能种点,现在粮食奇缺,若是明年再无收成,不敢想……”
“城内情况不好?”
“城内尚可,前几日放了一些难民进城,多了些盗窃抢劫之事,不过尚能控制,只是城外多了流民盗匪,盘踞在东南的青龙岭和西面的三道口,隔三差五下山,侵扰村落,劫掠行商,三郎愁得睡不着。”
“何不下令军卫府出兵剿匪?”
“三郎几次下令,卫府也派兵了,结果并不如意,你也知道,军卫府的领兵……”
说到这里,可能因为晁冷这个外人在,岑伯没有往下说。
从他们的谈话中,至少可以知道陈洵的三叔是官员。
甚至可以命令军卫府。
刚才岑伯说到灌溉,她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白石村村民挑水浇地,不知郡城这边是如何灌溉的。
她忍不住多嘴问道:“此地久旱,采用何法灌溉?”
陈洵见她如此问,也看着岑伯。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自然是组织人手挑水灌地。”岑伯道。
卧槽,卧槽,竟然真的是!
看来大闵真的没有水车,不是白石村那个小地方没有。
见她一副讶然的神态,岑伯只当她是士族读书人,不懂这些民生庶务,不由多解释一句,“临水之田均可如此灌溉。”
“何不兴修水利,开渠引水入田?”晁冷问道。
这下轮到岑伯惊讶了!
没想到这个小郎君年纪不大,竟有如此见识。
不过到底年纪小,把事情想简单了。
“少郎君有所不知,这兴修水利可不是小事,钱、粮、人,缺一不可,劳民伤财不说,亦不是短期内可完成的,难解燃眉之急。”
晁冷摇了摇头,笑道:“若是担心劳民伤财,何不以工代赈?至于燃眉之急,也是有法可解的。”
“以工代赈是何意?又有何法解燃眉之急?”岑伯急切地问道。
陈洵也同问。
显然也对她这个说法起了兴趣。
就连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苏修也看着她。
晁冷指了指外面的难民,说道:“用他们。利用受灾群众建设赈灾工程,朝廷发放一定的劳务报酬,以此代替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