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来,日子一天天过去。
人心上的伤与身上的伤是一样的,受伤只要一瞬间,愈合却要花费很久很久。
有些伤痛或许已经不会让人失声痛哭,可它还未愈合时依旧会让人难受,它或许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又或许是想说出又咽回去的话。
而每当这时,就需要一个人来主动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去疗愈。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长,但凤遇竹从来不怕时间久远,她还在她身边,她们有许多许多以后。
不过对于某个周姓之人,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柳烟桥收回一次手,她就扎那姓周的几刀,眉头压下去一次,她就踹那姓周的几脚。
就这样,日子也还算过意得去。
凤遇竹与萧君泽后来又见过一次,二人一点点复盘,发现他们从一开始就入了百里怀萧的套。
从萧君泽打探到这人消息起,他们就已经落入了她的算计。一切一切的巧合与理所应当,竟没有一步是出于偶然。
萧君泽说,此人城府过于深沉,也是他们过于大意。好在此人是友非敌,不然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栽了。
凤遇竹点头,眸色深沉看向那张从钱袋取出的纸条。
其上字迹工整秀气,如同其主人一般一丝不苟,赫然写着两行字:
怀才隐智候佳辰,箫声轻转度余门。
而这字迹的主人,也终于在几日后乘上马车,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京城的官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清脆而悠远。
随着马车的颠簸,目的地渐行渐近。
“主子!”
“主子!”
马车上,一道异常亢奋的声音朗声唤着百里怀萧,
“京城好热闹啊!”
“咱们以后真的住在这里吗?!”
马车内的金吉掀起车帘:“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别扰得小姐心烦!”
“主子才不会嫌我烦呢!”秋高哼了一声,“只有你!母夜叉!凶死了!哪家姑娘像你一样啊!”
“我母夜叉?”金吉指了指自己,不认输地喊了回去,“瘦猴子!死猴子!”
“母夜叉!”
“死猴子!”
“母夜叉!”
“死猴子!”
“……好了——”
一道略带无奈又稍显疲惫的女声自马车内响起。
声音不大,可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二人闻言,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会对方。
“诶?”
行进了许久,渐渐地,驶入一条小巷,周围逐渐不见行人的影子,驾车的秋高突然放慢了速度,轻咦一声,
“主子,前面好像有个人!”
金吉闻言立马撩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形趴在地上,看不清脸,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迹。
“怎么在京城也能碰上这样的事儿啊……”
对于这样的事情,金吉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很特别的反应,她看向马车里的人,
“小姐,怎么办?”
百里怀萧放下手中书卷,浅淡的唇瓣张合:“秋高,下去看看。”
秋高闻言,并未有丝毫犹豫,在那道人形不远处停下马车,翻身下马,他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身,小心地翻动那人的身子。
“主子!”他朝车上人大叫一声,“是个姑娘!”
马车内的百里怀萧闻言,眉梢微凝,缓缓起身,撩开帘子,在金吉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她缓步朝秋高所在位置走去,目光落在秋高翻动的那人身上,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容清丽,但此刻却苍白无色,气息微弱,已然昏迷不醒,显然是受了重伤。
百里怀萧伸出手,探向那姑娘的脉搏,片刻后,眉头微皱:
“被人打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秋高和金吉同时转头看向了百里怀萧,能让自家主子这样说,那这姑娘伤势必定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