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泠王妃在那?“高阳弘济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宫中传讯失了七皇子,泠王妃焦急去寻,失足摔到,被顶上松动的横梁砸晕了。”韩泠益一脸诚恳地回禀道。
“这般巧?“高阳弘济语气里掂量不出味道,韩泠益便不敢再作回答。
若不是芈昶歌以施文轶要挟,他如何敢在高阳弘济面前撒下这弥天大谎。
若被高阳弘济识破,不过就是攀附权贵。
可若捅了施文轶出来,便是九族之罪。
当初为何自己偏偏心慈手软,留那妮子一命?就因为自己负伤,她为他流得一啪啦毫无价值的眼泪,便动了他的侧影之心?
她本该与拿施桹家,一起灰飞烟灭、死无对证的!
如今,不知施文轶对芈昶歌说了些什么、留了些什么,芈昶歌查到些什么!
可惜了那懂事的芈子曦!
他在想些什么!
…
“你就当没见过我。”
“泠王妃在说笑话么?我这么大一个人,瞪着这么大一双眼睛,你让我没见着你?”韩泠益冷冷笑道。
“那你见见这个。”芈昶歌信守递给他一枚佩玉,那是当时他与施文轶议亲之物。
“如今韩大人的岳丈可是鸿胪寺卿,万节来朝,可是众目所至。若这个时候…”芈昶歌言语未毕,韩泠益转身离开。
随后,便是绮鸳阁爆炸,三十八巡龙营卫兵尸骨不存,东市五十八家店面荡然无存。
韩泠益有口难言,却又没有实际证据。
他拿什么证明,那绮鸳阁是泠王妃所至?
深闺妇人,又无所出,母族皆灭,夫家封王,七皇子与二皇子戚戚相关、荣辱与共,芈昶歌又有什么理由去炸毁一个籍籍无名的东市首饰铺?
除了手中有短处被芈昶歌拿捏住,他又有什么足够的证据去证明高阳家自己的家祸事?
是无端指证他的儿媳妇吗?
无论她芈昶歌出于什么理由出现在绮鸳阁,这个锅,还得他韩泠益自己背了!
“切勿焦躁!”这是程兴古再三叮嘱他的话。
“小小一件绮鸳阁,为何有如此爆炸威力?”高阳弘济继续问道。
“回皇上,阁座发现有相当多的火硝痕迹。绮鸳阁身,淋了黑脂。绮鸳阁爆炸后,迅猛燃烧,遇水不灭。”韩泠益想来也是蹊跷,这件事已不是单单的意外走水所致。
应是为了爆炸准备匆忙,想直接烧毁证据,查无所出。
“这黑脂,与臣追查当年驿站所燃之象,一模一样。”廷尉解封如是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可偏偏弘济明知故问,这两人便不明其意了。
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韩泠益与解封交换了一个无辜无措无奈的眼色,又各自垂下头去。
谁也不敢先说话。
“梅家子,你说说!”
“臣方才去看了现场。臣记得,当初回玉州,途径金州关隘,所遇马车爆炸之景,也如今日这番。”说完,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又是金州!
再深一点,便不该是他梅落松可以碰的了。
这三件事,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黑脂。
而飞马炮阵最为关键的一物,便是黑脂。
韩宵之死,也是其中一环。
背后黑手,像是经营多年。
如今在天子脚下,也能明目张胆作出这番举动。高阳弘济再不彻查,如何对静安殿外跪着的三十八位朝臣和天下百姓做个交代?
巡龙营卫,多是城内勋贵世家子弟,本就是朝廷为了安抚官员世族子弟,置的闲差。素日里,这些纨绔也就骑个马,在城里溜达值营。爍城治安良好,也无需这些少年拼杀搅浑。
可这绮鸳阁爆炸,炸掉了巡龙营三十八营卫!
静安殿门口跪着的三十八个朝臣,便是这三十八营卫的族亲父兄,齐刷刷跪在殿外,请求爍皇严查真相、严惩凶手,还这些年轻营卫以公道人心。
高阳弘济头都痛了。
为何当初老三提醒他时,他偏偏抱着旧情侥幸,还有些沾沾自喜?
芈家子进了宫后,搅得爍城天翻地覆!
一个个不孝子!一个个势利臣!
他头都要炸了!
“黑脂来源何处?”高阳弘济闷声问道。
“傭州,高奴县。”解封答道。
“绮鸳阁爆炸,需多少黑脂和火硝?”这么简单的问题,解封和韩泠益自然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