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芈子曦回到芈氏旧府时，却见芈昶歌早早等在殿内，一旁立着喜悦。
“我知晓你出宫后，便不会再回二皇子府。所以姑姑，便在这里等你了。”
芈昶歌声色里平添了几分萧肃。
“你的物件，我也叫喜悦清理了一番。一同搬来了。”芈昶歌虽是客客气气，可芈昶歌分明见着她手里握着那个木匣，便是皇贵妃赠的玉镯。
芈子曦不说话，只能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那日叫你去绮鸳阁取的镯子，想必也没时间送回去，我也就自己动手，取了。”
芈昶歌捧着木匣，双眼寒色，怔怔地盯着芈子曦。
芈子曦有些狐疑地抬起眼来。
“跪下！”芈昶歌声色吓厉道。
芈子曦蓦地跪身下去。
芈昶歌幽幽地怨道。“区区一个皇后之位，便能让你顾荣华而弃身子？”
芈子曦匍匐在地，不多言语。
良久。
“我，今日见着你小叔叔了。”
芈昶歌缓缓立坐于高堂。“如今，芈家，只剩我们三人相依为命罢了。”
因梅落松疾步请来高阳柏祁，太子及时进宫从宣氏处护得芈子曦归来，途中太子便如实告知了芈昶轩尚存的实情。
“如今，你进一趟宫。穗喜病殒，曹天罡归乡。这意味着，整个朝堂大清洗。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容你于世？我费劲心思留你性命，不是为了让你这般折腾的！”芈昶歌声色哀婉。
“姑姑，我惟有登上高位，才能为芈家沉冤昭雪！”芈子曦无奈地说道。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芈昶歌无奈摆摆手。
“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芈子曦厉声一问。
“芈家登高，举族被灭，唯我独活，便是我该做的事？还是，九歌术主，忍辱负重，换我苟延残喘，便是我该做的事？”
芈子曦双目噙泪。
“你，何以…得知？“芈昶歌忽而声音犹豫了起来。
“我何以得知，姑姑便是九歌宿主？”芈昶歌心中抑郁，夺口而出。
“姑姑，也想对大皇子动手了吧。”芈子曦说得斩钉截铁。“姑姑需要曦儿。”
芈昶歌眼神犀利，喜悦随之出去，关好房门。
周围寂静如斯。
“九歌术主，掌机关阵法、鲁班工术。天下之大，为我和小叔叔清楚，姑姑这身本事，都是师傅教的。”芈子曦轻轻说道。
芈子曦缓缓起身，走到芈昶歌身边。
“姑姑，我亲眼见个韩将军死于飞弩。而那射击点的力道与弩弦，都是师傅画在图纸上交予小叔叔，万华书楼里小叔叔的书房中，堆的，多是这些设计图纸。这些年，我每一张，都认认真真地研究过。”芈子曦如实说道。
“那你又何以断定，九歌术主，便是我？”芈昶歌问道。
“香味，我醒来的马车熏香，那日姑父宴请，大皇子失踪，第二日清晨，我亦在姑姑身上闻到的，便是这种熏香。我想，这熏香，亦有让人昏迷之效。想必登高后，我是被人故意置在闵姨马车内，与她一同入西北。而知晓她与我母亲情谊之人，芈家所剩，只有姑姑。”
“这与九歌又有何干系？”
“唯有九歌术主，才能设计这般行程车辆机关不为人觉。也惟有九歌术主，才能让我躲过多次追杀，平安回到金州，在万华书楼悄无声息、平平安安地生活数年。”芈子曦如实答道。
“我时常想，为何姑姑一定要想方设法引我回到万华书楼。直到，绮鸳阁这个镯子，我才思考通透。”芈子曦轻轻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