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听到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想到刚刚秋枳说的“神医”二字,宋芙又不免多想了些,眼神落在晏江流身上。
她犹豫要怎么开口。
神医年纪虽不轻了,但喜欢云游四海,四处行医。
前两年救了陈尧之后,神医便离了都城,此次谢家二夫人出事他恰好在,实则是因为宋芙前些时日联系商行的人,将他寻回来的。
为的便是晏江流的身体。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与晏江流说这件事呢,便先遇到了谢二夫人的事。
她虽没开口,可晏江流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还是纵容道:“待二夫人情况安定,便请神医入宫。”
“可好?”
宋芙猛地抬眸,诧异看向晏江流。
似没想到晏江流会主动这样说,“夫君……”
晏江流的眼神无奈又纵容。
他知道宋芙的担忧。
就算宋芙知道他医术过人,仍还想要神医给他看看。
太医院兴许有别人的棋子,神医却不必担心,况且神医云游四方,见多识广。
晏江流伸手拦住宋芙的肩,让她靠在他肩头,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他知晓宋芙的好心,又怎忍心让她不安忐忑?
宋芙双手环抱住晏江流的腰,头埋在他胸前,只觉一颗心都被装的满满的。
她何德何能?
被人这样珍重。
翌日。
夏榕风尘仆仆的赶回宫,第一时间便到坤宁宫与宋芙回禀。
“娘娘,奴婢昨日询问过江管事。”
“江管事说土豆与番薯两年前寻到的,他觉得此物要紧,便亲自带着两个东西到了宁家。”
“可那时宁家的门房说您并不在府中,他便留下东西与口信,回了商行。”
“奴婢确定了日期,正是您亲自送宁景瑞去白鹿洞书院的那日。”
结果很显然,宋芙回到宁家时,并没有看到江管事留下的东西,也没收到口信。
两年前,正是晏江流从苍国回国那年,算算日子,正是她重生之前。
那时她已嫁入宁家三年,府中中馈全是她在经营。
她想着是一家人,对于张氏与宁老夫人的贪婪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方才知道,那两人做的比她以为的更恶劣。
果不其然,夏榕继续道:“宁家被抄家之后,府中的奴仆四散。”
“奴婢寻到从前在宁家门房做事的下人,已然确定,三年前江管事刚离开,张氏便带着人到了门房。”
“张氏看见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东西,生气之下当即叫人丢了,东西被丢,门房怕被您责罚,便没敢张扬此事。”
宋芙听到这,表情微有些复杂。
她细想一下,也是。
她那时对宁家人极好,便是知晓此事怕也不会与张氏生气。
还真是窝囊啊。
宋芙轻轻叹息一声,道:“从前是我不好。”
夏榕听到这话,反倒开始心疼宋芙,连忙道:“怎能怪娘娘?”
“分明是那些人用心险恶,辜负娘娘……”
宋芙是极有能力的,只是为着宋芷,为着宋芷留下的两个孩子,对宁家人多番忍让。
想着宁家人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人,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却没想到她在掏心掏肺,别人却在百般算计她。
从前宋芙想起这些,心里满是滔天的恨意与不甘。
常在心里暗骂她自己的愚蠢。
如今再想起这些事,倒是没了那压抑不住的愤怒。
更多的反而是一种释然:都过去了。
若非从前那些经历,她也不会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然,感谢也是不可能感谢那些人的,那些苦难虽然让她成长,却也真实存在过,真真正正的伤害过她。
是晏江流的用心与爱。
是春柳与夏榕多年如一日的陪伴。
宋芙忍不住握住夏榕的手,“夏榕,有你与春柳一直陪在我身边,真好。”
夏榕闻言,眼眶一热,险些掉下眼泪来。
她当即跪在宋芙脚边道:“娘娘,奴婢还要一直一直陪在您身边,陪好多好多年。”
“好了。”宋芙忙将人拉起来,嗔道:“幸好春柳不在这,否则怕是眼泪掉个没完。”
宋芙转又说起正事,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当务之急是推广这两种作物。”
“马上便是春耕,你全力协助赵为与阿尧。”
顿了顿,又说:“若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必忍着,只管说出来,只要能让百姓更好。”
“记住,你的背后是我。”
宋芙说着,将人轻轻拉了起来,“去忙吧。”
。
与此同时。
晏江流刚刚结束早朝,赶往养心殿。
他稍后还要与重臣商议朝政,因而并不急着赶往坤宁宫。
他正走着,忽然听到隐约的嘲讽与讥笑声。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听到动静朝着有声音的地方走了几步,听的更清晰了些。
“你算是什么东西?当真以为学着皇后娘娘,陛下就会高看你了?”
“就是,你要学也不看学的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