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僵在晏江流怀里,她一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慈宁宫是谢太后的宫殿。
她不要单独去?
女儿也少去?
“夫君。”宋芙蹙眉出声,“为什么?”
晏江流道:“母后近来情绪有些不稳,你和晞晞可能会刺激她。”
宋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可她还是下意识觉得,这样的理由有点牵强。
不等她多想,晏江流道:“记住这话便是。”
“好。”宋芙点头,给了晏江流一个放心的眼神。想了想,又说:“那刚刚你说的认命什么的?”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内情!
晏江流顿了顿,声音平静的说起此事。
“那是去苍国之前的事了。”
“那时我年轻,不愿去做质子,母后告诉我,那是我的命。”
宋芙大惊。
她一把抱住晏江流,满眼心疼。
他从没提过。
甚至这几年来,晏江流和谢太后的母子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可表面的美好下也隐藏着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伤疤。
“都过去了。”
晏江流安抚宋芙。
况且他知道,谢太后那样是为谢家考虑。
彼时先帝忌惮谢家,毕竟谢家一直都很懂分寸,知进退,反倒显得太聪明了。
先帝已经有要拿谢家开刀的意思。
谢家一退再退,母后那时亦是在这样憋屈的情况下,选择让他去苍国为质。
便如今日一般。
母后从来都是顾全大局之人。
可他偏偏不想。
他当初没得到的偏爱,他想要宋芙拥有。
大局固然要紧,可他在意之人也不能受委屈。
他有自信,能解决所有一切,不必非要旁人来牺牲妥协!
更遑论那人是他心爱的姑娘。
晏江流心思百转,轻轻拍了拍宋芙的背,“阿芙,如今有你,有晞晞,我觉得很好。”
很好很好,已是最好!
也是因为有了女儿,他才知道,原来不只他的父皇不爱他。
在他母后心里,亦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
当然,他不怪母后,甚至能体谅她,所以这么久一直与她保持和谐的母子关系。
既是宽谢太后的心,也是因着宋芙极其信赖仰慕母后。
可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纵容母后插手掌控他。
宋芙紧紧抱着晏江流,道:“夫君,我和晞晞会永远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晏江流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声音笃定道:“阿芙,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不准再逃。”
宋芙摇头,看着他道:“不会。”
“无论任何事,我们一家人都一起面对。”
晏江流只有在宋芙面前,才会有偶尔软弱的时候,但他离开坤宁宫的时候,软弱尽散,只余斗志。
晏江流离开之后,宋芙一个人坐在殿中。
让她一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春柳才端着参茶进门。
春柳动作轻柔的将托盘放在宋芙手边,低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宋芙微微垂眼,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晞晞呢?”
“把晞晞抱过来。”
春柳没有半分犹豫,忙道:“奴婢这就去。”
很快。
春柳便抱着晏晞进了门,便连奶娘都只得候在殿外。
春柳永远都这样懂她,最懂她。
宋芙接过晏晞。
小小的婴孩睡的正香,如今的她愈发玉雪可爱,宋芙只瞧着她,便觉心软的一塌糊涂。
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
皇帝与太后起了争执的事,自热没有人敢胡乱议论。
况且吵架的时候晏江流命人封锁了后宫。
但后宫众人还是很快察觉出了端倪。
因为第二日太妃们带着公主去给慈宁宫的谢太后请安时,却被告知不见。
而听闻慈宁宫的偏殿中设立了一座小佛堂。
养心殿。
早朝后,晏江流又单独与谢首辅等重臣商议了一些大事。
聊完之后,众臣都准备离开,晏江流却在这时候出声道:“舅父留步。”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懂了,纷纷告辞离开,只留下谢首辅一个人还呆在养心殿中。
谢首辅恭恭敬敬,并不因陛下的“舅父”二字而自觉不凡,沾沾自喜。
态度仍旧谦卑恭敬,“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晏江流沉吟片刻,道:“舅父去慈宁宫看看母后吧。”
谢首辅忙抬眸,“太后怎么了?”
谢首辅虽是谢家家主,但心中不仅仅有家族,同样有最亲近之人。
谢首辅与谢太后的兄妹感情是极好的。
“舅父去看了便知。”晏江流不欲多言,表情淡淡,谢首辅没有多问。
而是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是之后快步离开养心殿。
往慈宁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