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山,自行车就不能带了,魏定邦把自行车往最近一家村民家中一放,带着二十几个村民便往后山爬。
很快,人们便发现了通往华阴的那个方向的路上有多人踩踏过的痕迹。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道:“魏定邦说得对,这些人不是往庄头村回的,是往反方向地走,他们可能真的不是庄头村的人。”
魏定邦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唇一直紧紧地抿成一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汗珠子一粒一粒渗出额间,顺着他雕刻般的线条滑下来。
一丝风从前面的转角处吹了过来,带着丝丝腥味。
魏定邦眯了眯眼,定睛往那边看去。
一个穿着打了三个补丁的衣服的孩子躺在那块磨盘形状的飞来石下,姿势极为怪异。
不像是睡着了。
他抬腿奋力奔向孩子。
离得近了才看到孩子的脑袋下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脸色苍白如纸,胸膛已经没有任何起伏。
这张脸,魏定邦是熟识的。
魏建设。
高炮团魏大英的唯一的儿子。
魏大英在迎击敌军坦克兵团的那一战中没了。
魏定邦立即脱下棉外套,快速团成一团,塞到魏建设脑袋伤口处捂住,另一手默默伸向他的颈侧。
手指下的颈动脉没有跳动的迹象。
村民们围了上来,不少人眼角止不住发红,泪花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魏建设的妈马春花也来了,她原一个邻居看见孩子的脸之后连忙回来领她挤进人群。
马春花一看到魏建设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就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瞬间便泪如雨下。
她颤抖着唇,喉咙里发现嗬嗬的声音,似乎想哭却在一瞬间失语了。
“都别哭,别喊,别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人可能没走得太远,哭喊声会打草惊蛇。
散开些,孩子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或许还有救,你们站太近了会影响到我施救。”
数次战场的负伤经历让魏定邦也久伤成医,一些急救的手法他看都看会了。
村民们默默散开,泪洒衣襟。
有人愤怒地握着两手要去追那些连娃也不放过的坏人。
魏定邦制止了他们。
“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穷凶极恶。他们有二十来个人,你们说全是青壮年,你们就三四个男人带十来个妇人,追到了也是送菜。
救人要紧。
山中路难行,他们那么多人总会留下痕迹,走不快的。
等把魏建设救回来,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进行追踪,绝对不会放过他们。”魏定邦掷地有声道。
村民们便默默地退下了。
马春花被两个妇女扶了起来,一个替她抹着眼泪,另一个不住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马春花紧紧地盯着魏定邦,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