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月赶紧往厂门口跑。
远远的便看到王婷婷被保卫科的人拦在门外。
蓬头垢面,双目无神,十分憔悴。
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整齐,她只怕会被当作叫花子驱赶。
陆满月看到王婷婷这副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紧,连忙将她拉到了一边,“婷婷,你这是咋了?怎么两天不见,你憔悴成这样了?”
王婷婷看到陆满月,眼圈一红,嘴就是一瘪。
“满月,林清悦家里来人了。”
“来了谁?”陆满月问。
“是,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同志,四十多岁,她一来就压得院里高层领导不敢吭声。
转头,林清悦就趾高气昂的告诉我,她大姨是来给她撑腰的,说我跟她作对,下场一定会很惨。
我起初还不信,结果没一会儿,我们科室主任就一脸为难地来找我了,她,她把我劝退了。
林,林清悦还带我去看了一眼李爸。
李爸……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们,把李爸扒光了,扔在满是泥鳅的缸子里,还,还在他身上划拉出很多口子。
然后,然后点烧那缸,水一热,泥鳅就往李爸血肉里钻……”王婷婷一边说,那身子就一边抖个不停。
明显是被吓狠了。
“满月,我这两天眼都不敢闭,一闭上就看到李爸的惨状……我也不敢去打听,怕李爸支持不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走了。”
惊吓加上忧思,确实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拖垮一个的精神。
“满月,林清悦还说不会放过杨和平,说等收拾了杨和平之后,就轮到你了。”王婷婷忧心如焚道。
“你等我会儿,我回去收拾收拾,交待两句,一会儿我跟你去找林清悦大姨。”李医生不能死,档案室烧了,他再死了,陆满月心中那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疑问就没人解答了。
陆满月小跑着去找了王秋平,王秋平让她放心,她会看好李芬,管好陆大山两口子的吃喝。
“艳子去治病的事,钱已经凑得七七八八了,她老舅今天已经先去打前站了,等厂里开完大会之后我们就走,满月,你有啥事就赶紧办妥。”王秋平道。
陆满月嗯了一声,把从查有仁办公室拿到的东西找了出来带在身上,携着王婷婷,直奔红兴医院。
第一步,陆满月先去了住院部确认杨和平的安全。
刚走到住院部三楼楼梯口,就看到林清悦提着一个枕头扔到了走道上,扔完枕头后,她往上踩了两脚,不解气地又进了病房,把床单和被子拎了出来扔地上。
掏出一盒洋火拉开,拿出一根火柴就划燃了,随手一弹,火柴掉在床单上,床单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林清悦看着烧着了的床单笑了。
这人真是有毛病,好好的床单被罩和枕头,说烧就烧了。
有钱可真是任性。
王婷婷盯着燃烧的床单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这床单全是旧的,好像不是她睡的那床单被罩,她连百货商店买的床单都挑色挑刺,绝对不会睡这样陈旧还补过的床单。”
陆满月一惊,心头一跳,瞬间便想到了什么。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和平病房外看了看。
杨和平不在屋里,床上的枕头床单被罩果然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光板子床。
她冲进房间,端起一盆水跑了出来。
林清悦发现陆满月端了水往燃烧着的火堆这边走,立即伸手过来拦。
陆满月黑着脸用手肘把她往后一顶,再一脚薅开了就把水泼到了火堆上。
滋啦一声。
正烧得旺的火势瞬间便被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