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拾七所说,藏清果然在城西五公里的亭子里。
拾七连绳子都没栓,就直接把藏清放在里面,也不怕藏清跑了。
看见三人来,藏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拍了拍衣裳,淡然站起身。
顾危眉眼有焦急,“师父,那个杀手没有伤害你吧?”
藏清摇头,冷清的面上罕见闪过复杂的神色,“他…….不像个杀手,更像一个没开智的小孩,很单纯,很轻易便相信别人,要不是他的武功,我都要怀疑他的身份了。”
拾七三日前将藏清放在这里就走了,只是每日分三次给他送饭菜。
拾七不知道藏清喜欢什么口味,也不问,默默去酒楼订了满汉全席。
接近二十多个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来的,送来时还是热的。
藏清无奈,只得说自己喜好清淡。
拾七就给藏清送各式各样的粥,白米粥,红枣粥,皮蛋瘦肉粥……..
他怕藏清睡得不舒服,甚至想给藏清搬一张床来,放在亭子里,让他好好睡觉。
每天晚上,藏清都能感受到远处的树干上,少年悄悄望向这边的眼神,仿佛在看他睡得好不好。
……
很快,藏清思绪回笼,眸色中沉吟一闪而过。
“没事的话,我们直接走吧。”
四人踏上回程的旅途。
回去的时间过得异常快,不知不觉,一行人就越过凤舞国,回到了北江的地界。
入夏,北江也开始热起来,但是比起凤舞国,还是凉快许多。
对于北江,谢菱和顾危是司空见惯的,藏清和顾允就有些震惊了,看见什么都新奇。
北江和七国的其他国家相比,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进入北江,就跟进入了桃花源一样。
房屋整齐大气,道路宽阔干净,甚至还有打扫卫生的工人。
百姓面貌欣欣向荣,农田里种着各式各样的粮食蔬菜……..
勃勃的生机宛若春雨般浸润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目之所及,皆是安定。
顾允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知为何,内心震撼而感动。
好似荒芜的土地,下了一场磅礴的大雨,逐渐复苏焕发生机,而后成长出参天大树。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微红了眼眶。
即便失去了记忆。
冥冥之中,他还是能感受到,这是他曾经以命相护的人民和土地。
在凤舞国三年,他失去记忆,都没忘记北江的大漠孤烟,三月江南。
时常挥毫泼墨,画出记忆中的故乡。
而今,他终于回来了。
马车进入清河郡时,看着那条围绕着繁华城池的长河,顾允眼眶微睁,脑海中闪过片段的记忆。
是小时候,他和一群小孩在河里凫水,外祖父和外祖母站在岸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顾允被喜悦冲昏头脑,双手攥紧,猛地掀开车帘,看向顾危,“时瑾,我好像想起来一些儿时的记忆了!”
谢菱说过,顾允记忆恢复这件事,就像开闸的水龙头。
只要开了头,接下来就会源源不断的浮现新的记忆,直至完全记起。
顾危策马扬鞭,一下就来到了顾允的马车旁。
青年眉眼明亮,声音喜悦,“太好了大哥!对了,外祖父他们看见你,一定会十分惊喜。”
顾危骑着马走在大街上,认识他的裴家下人,早就将消息传回了裴家。
如往常一样,裴家的人早早等在了门口。
裴老夫人翘首以盼,嘴里念念有词,“时瑾这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可急死我了———”
“老祖宗,来了来了,我看见时瑾了!他骑在马上的!”
顾危的大舅母往远处指去。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