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纶坐在石山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石平安符。
平安符是永兴公主,也就是他的长姐萧玉姚赠予他的。说是请延兴寺的高僧开过光,念在他将要开府,送与他保平安。
“你觉得这平安符有问题?”萧续躺在他下首的巨石上,嘴里懒洋洋地叼着根草,尽情享受柳树下的阴凉。他的手里也捏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玉石冰凉,消解了一点夏日的暑意。
“没问题。”拿到平安符,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延兴寺的住持和长老求证过,萧玉姚确实请他们给三个平安符开了光。而且三个平安符的玉料都是上好的,翡翠底色均匀,晶莹剔透,雕工也粗细均匀,复杂的符文雕刻得一气呵成,诚然是大师之作。
“那你紧张什么?”萧续捡起身边的草帽遮住脸。
“就是因为没什么问题,才有问题。”萧纶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在石山上侧躺下来,“萧玉姚仗着是先皇后的嫡女,平日里眼高于顶,从不将我们几个放在眼里。如今好端端地干嘛给咱们送东西?”
“说不定就是要巴结咱们邵陵王呢?听说她和殷钧的关系可不大好。”
没理会萧续的胡言乱语,萧纶闭上眼假寐。
萧玉姚是大梁的嫡长公主,在父皇那里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嫁去殷家后,却和驸马殷钧关系不佳,夫妻一直不大和睦。
殷钧身弱多病,平日待人接物也温和随意,深受百姓爱戴。萧玉姚却不同,平日里张扬跋扈、奢靡无度,仅是首饰头面就有几千件,个个价值不菲。饮食上更是无山珍不食、无海味不用,奢侈至极。
更令人作呕的是,萧玉姚生性放荡孟浪,因殷钧体弱不能满足她的需求,每逢殷钧与她同房时,她就使人在墙壁上写满殷钧父亲的名字羞辱他。殷钧每每难以忍受,愤而离去。萧玉姚就紧锁长门,日日与几个面首偷欢。
萧玉姚这样的品性,莫说是他们几个各怀鬼胎的兄弟,就连她的两个同母妹妹也不太同她亲近,他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向他们示好。难道真的是想要巴结他们?难为她平日里珠宝玉石连做首饰都不够用,还能匀出来一些给他们。
“不对。”他猛地坐起来,把昏昏欲睡的萧续吓得不轻,盖在脸上的草帽都掉了,在萧续连续捞了三把之后终于不负众望地掉落水中。
“什么不对?”萧续一面脱了鞋,伸出脚够帽子,一面含含糊糊地应付他。
“父皇上个月送萧玉姚的玉料,已经全让她打了镯子和簪子,她还冲咱们炫耀。这个月父皇忙着夏苗的事,并未召见过她。”玉石在萧纶手中又转了两转。
“也就是说,这玉料不是萧玉姚的?”萧续用脚尖勾上帽子,拿在手里甩着水。
“这么好的料子,阖宫的量也有限,咱们去查一下。”萧纶从石山上跳下来。从一人多高的巨石上落下,他不见丝毫痛苦之色。若是孟芙见了,大抵也要称赞他的轻功的。
“就算不是她的玉料又如何?反正东西是她送的,也不能记到别人头上。”萧续无奈,还是从石山上爬了起来。手里的草帽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
“至少要知道,宫里谁是她的人,或者谁同她一心。萧统一心扑在仁政上,政绩咱们比不过他,这些人明里暗里的关系就是咱们胜过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