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如缕,从指尖涌动而出。
对于天上的那三个人.
他现在不在意,也没有那个能力在意。除了那个朽木家的小子,他没有信心,能够胜过剩下两个人,即便在他们不使用斩魄刀的前提下,更不要说.其中一人的斩魄刀,还是他无法操控的。
那三个家伙,只是看着。
既然如此
现在的战斗也不能停下。
“父亲大人的身体并不好。”朽木白哉开口,轻声说下去,“他虽然天赋出众,但身体限制了成长。”
“朽木家需要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父亲大人什么都好,但实力.达不到那个水准。”
“父亲便挑选了一位婿养子,也就是朽木响河。”
鸣人在一旁安静听着。
尸魂界的文化风俗和现世这个岛国相差无几,对于大家族而言,当出现这种“儿子”或主动、或被动指望不上的时候,女婿就至关重要。
家主会精挑细选出一位无论相貌、能力、品性都十分可靠的男性,和自己的女儿结婚。
并且在一定时间——现世会在一两年内,尸魂界要更久一些,直到确认女婿的品德、能力都没问题,和他之前的表现一致后,家主就会认这位女婿为“义子”。
等到家主年老、或是过世,这位精挑细选的人中之龙,就会成为这个家族新的掌舵人。
“响河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总队长开口,替朽木白哉补充一句,“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有些像你,鸣人。”
朽木白哉转头,看了总队长一眼,神色间有几分惊讶。
祖父也说过,朽木响河是一个优秀的人。
只不过.
能被总队长夸奖“像鸣人”,这种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些。
见总队长不再说什么,白哉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下去:“不过,朽木家内,有一些声音并不赞同响河。”
“最开始,他们的反应还很平静。”
“直到朽木响河成为六番队三席时,他们不安,于是动用了一些手段,说服了总队长,将他调遣到一番队。”
就像“四枫院家”等同“二番队”一样,“朽木家”是直接和“六番队”挂钩的,每一任家主也都同时担任六番队队长的职位。
不把未来可能的家主安排在六番队,这份抵触之意,已经极其浓烈。
也怪不得刚才总队长会给出那样的评价.
作为一番队队长,他的确会看得更清楚。
“鸣人,你是清楚的,所谓贵族的那群家伙,是有多么贪得无厌。”白哉毫不客气,没有遮掩自己的看法,也没有挑选出更“文雅”、更“礼貌”的词汇,“他们开始不满足在番队上动手脚的把戏。”
“当然.”
“无法否认,祖父大人也承认,在这件事上,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祖父默许分家的行动,他认为这对响河而言,或许会是一种历练,分家们因此得寸进尺。”
“直至酿成大祸。”
“响河被人陷害,背负“杀害同僚”的罪名。”
白哉停顿,目光落在战场上。
朽木苍纯和村正的战斗,已到你来我往的环节,他们灵压几被榨干,体力也是如此,艰难地举刀,朝着一切有可能攻击到的致命处刺杀、捅击。
“鸣人,我不愿意这么说,你我都是清楚的,这对朽木家而言,并不算很致命的罪名,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件小事。”白哉语气冷漠至极,吐出他都不想承认的事实。
但这话没有问题。
至少,在百多年前的那个环境中,没有问题。
原本只是分家、在家族中毫无地位的“纲弥代时滩”在杀害死神同僚以及自己妻子的事情败露、在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的举报之下,也不过只是没收斩魄刀,人连监狱都没进去。
更不要说朽木响河这样一位“婿养子”。
“但响河他似乎不这么认为。”白哉眼神里泛着冷意,“突然一天,就暴走逃离,还杀死三名看守的死神。”
“并且在此之后.”
“响河以推翻‘瀞灵廷’的名义,组织活动。”
“祖父和父亲一直都为这件事懊恼。”
“祖父认为他对响河太过严苛,如果当初没对分家那么纵容,或许一切都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
“父亲认为.”
“如果他能承担起这份责任,而不是将其推卸到响河身上,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止住话声,扭头看向鸣人。
神色间,有几分迷茫。
两只浅紫色的眼眸里,充斥满“我要怎么办”的询问。
一方面是朽木家对不起响河,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是一个能威胁、而且已经威胁到瀞灵廷的罪人。
两难抉择。
战场上,结果已经落定。
朽木苍纯在虚化之后,的确具备“队长级”实力,可他身体虚弱、基础不好,“虚化”也不能持续太久时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
假面破损,骨片崩飞,身躯摔倒在地。
只是战败,并未死亡。
他小口抽搐地喘着气,舒缓着极度负荷的身体。
村正艰难把头抬起。
深夜开始行动,而现在天明已至。
朝阳东升,染红丘陵后面的云朵。
那三个人就像踩在红云上,阳光给他们镀上金身,但并不金灿灿的,暗沉中如浮油的一点金光。
就这么静悄悄地站着,就这么静悄悄地注视着自己。
“现在不行动吗?”白哉开口。
鸣人摇头:“苍纯现在没有性命之忧。”
村正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自己如此伤痕累累、身体极限的时候,也没有对自己出手。
但这一切,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现在他离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
村正一瘸一拐,走到封印前,调动自己全身仅剩的灵压。
趴在树上成群的黑色凤尾蝶扑扇翅膀,向四处乱飞。
他吟唱起言灵。
空间为之扭曲,散发濛濛波动,等最后一句念完。
“咔嚓”一声——
裂痕浮现,结界碎裂。
树木、丘陵的虚影,也在这一瞬间,如梦幻泡影似的碎裂。
露出被藏匿在这里的东西。
一口被几只兵戈交织住的“棺材”。
村正掰开那些“兵戈”,将封印的最后一层也解开。
紫色的液体渗漏,从缝隙中滴落,灵压涌动,积蓄了上百年后,在这一瞬间猛然爆发。
鸣人挑眉。
这种程度
可不是普通队长级,碎蜂、狛村左阵这些新晋队长的灵压,比他还要差上一些。
棺材破碎,露出一道躯体。
黑色短发,裸露着上半身,满是伤痕和扭曲的肌肉、血管,脸上蒙盖一个只能遮住鼻子的面罩,手里握着一把短刀。
村正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摸而去:“这么久”
“终于重见天日。”
朽木响河尝试睁眼,数百年的不见天日,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这个世界。
“响河。”村正的呼喊声变得更大,“让我们继续以前,没有完成的事业吧。”
“你知道我期待这一刻期待了有多久吗?”
那个男人睁开眼。
村正激动颤动,张开双臂,就要向自己的主人、自己的挚友扑去。
但.
出乎意料的,连天上三个围观的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
朽木响河举刀,毫不犹豫,刺向本就伤痕累累的村正。
他眼神冰冷,甚至厌恶。
村正瞪大双眼,不可思议:“为为什么?”
最后一丝力气,能够维持身躯战力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崩塌。
让他无能为力、也不可避免地跪倒下去。
明明封印解开是一件愉快的事,明明主从重逢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村正。”朽木响河开口,语气冷漠,“因为你背叛了我。”
村正更加疑惑:“背叛?”
“在我即将被封印的时候,我呼唤了你,但你却没有回应。”朽木响河俯视,冷漠地盯着自己脚面下的斩魄刀,“你拒绝了我的呼唤。”
村正失神:“不可能,只要是响河你呼唤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响应。”
“我一直都没能听得到你的呼唤。”
“直到不久前,空座町有特殊的灵压波动将我唤醒,我才知道你被封印的事。”
“现在才将你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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