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隆庆帝端坐御案之后,身穿日月宝蓝龙袍,头戴双龙翼善冠,正面色肃穆的看着跪在御案下的朝鲜使臣朴有乐。
“有明朝鲜国,下臣朴有乐,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大明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隆庆帝只是端坐龙椅之上,仿佛没有听到朴有乐的三呼,坐在一旁书案上,身穿赤色团龙袍的朱翊釴,也不开口,自顾自的看着眼前奏折。
这让领着人进来的陈以勤以及张居正,一时摸不清隆庆帝和朱翊釴两父子的套路,张居正又不敢自作主张的开口,便看向一旁的陈以勤,眼神示意了一下。
陈以勤是了解隆庆帝的,他这个皇帝学生,自从登基之后,开始显现出其父嘉靖帝的一些脾气来,其中贪财尤为明显,这突然的不对劲,肯定是皇帝太子父子两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
作为内阁大臣,陈以勤这一年来,从内阁各大臣中学会的第一招就是先稳住,别急。
他不像高拱,那么的得隆庆帝看重,就是说错话,隆庆帝也会一笑而过,事后还是可以互相讨论国政。
不像陈志,那么的得隆庆帝及太子朱翊釴倚重,事事皆先召其入宫详谈之后,再行内阁商议。
更学不来李春芳的太极,圆滑万事不沾身,随大流,站中看局势而倒。
跪伏在地的朴有乐,内心惶恐不已,为何大明皇帝迟迟不肯叫其起身,难道是大明皇帝对我朝鲜国不满。
以朝鲜‘事大’主义来看,此时隆庆帝对朝鲜使臣朴有乐的不满,就是对整个朝鲜的不满,对朝鲜不满,那就是真事大了。
朴有乐也不敢再发声,只得恭敬的跪伏在殿内铺设瓷砖的地板上,身躯不知是膈得生疼发抖,还是内心惧怕而颤抖。
约有盏茶功夫,朱翊釴啪的合上奏折,隆庆帝仿佛大脑开机,面色一缓,看向朱翊釴,便听朱翊釴开口道,“尔朝鲜之国,可是我皇明之藩!”
“禀皇太子殿下,朝鲜自然乃是皇明之藩,”朴有乐听了朱翊釴的话,忙恭敬的开口回答。
“既然乃是我皇明之藩,孤且问你,是谁允许尔等朝鲜藩自行选择旁支继承王爵的!”
“这……”
朴有乐一听朱翊釴提起这事,心道坏了,看来这大明隆庆皇帝及皇太子不好糊弄,这是要趁机发难了。
“禀皇太子殿下知晓,先王在世之时,便对河城君极为看重,且河城君本人聪慧孝善,先王早有意立其为王世子。”
朱翊釴听后嗤笑道,“既然如此,可有朝鲜王立嗣之书?”
“呃……并无!”
“大胆!”
隆庆帝突然一拍御案,吓得陈以勤张居正一个激灵,朴有乐更是直接趴伏于地,吓得瑟瑟发抖。
“尔等竟敢于王爵继承之事上,戏弄于朕,”隆庆帝气愤的接着说道,“尔朝鲜乃朕之外藩,何人袭爵,如何定夺,皆乃是由朕左右,何时轮到尔等小国寡民,为朕作主了!”
朴有乐越听越害怕,不敢发出任何言语,只一个劲的在那磕头谢罪。
“看来是尔等以为,离了朕的管辖,可以自作主张,任意施为了!”
“如此,还到朕这大明朝廷讨什么封,尔等自立为王便可,无需朕这个皇帝,为尔等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