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帮顾泽安处理完胳膊上的烫伤,再次看了看火候,然后开始处理傅霆深未来几天要用的药材。
文老任务布置的急,昨天大哥又出了事情,药材采买回来一直在药房里堆着,昨晚才细分好。
多亏了顾家兄妹轮流帮忙,才把今明天要用的草药备好。
傅霆深的病要慢慢来,一副药至少要吃七天才能见到效果,她得提前备出一周的药来。
苏软从药房的角落里取出一个铜制的药臼和药杵,将选好药材放入药臼中,一下一下捣着。
臼与杵撞击的声音清脆而古朴,宛如遥远时空传来的咏叹。
她的双手灵活细长,目光专注而坚定,仿佛捣碎的不仅仅是草药,还有多年来的纷扰和烦恼。
一旁,顾泽安帮着把要处理的药材分门别类排开,时不时与苏软低语几句。
他的声音极小,与劈啪作响的碳火声融在一起,有时苏软听不清,就会靠近几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忙忙碌碌的两人身上,美好而宁静。
只有傅霆深,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闷和阴郁,与药房里安静祥和的氛围格格不入。
阿软为了他五点多就起床了,不能给她带来困扰。
傅霆深别开目光,不去看举止亲密的两个人,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顾泽安不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药罐盖子打开,新的药草添加进去,炭火重新调整了火候,咕嘟咕嘟慢慢煨着。
傅霆深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仿佛那药罐子里煎煮的不是药,而是他布满酸楚和疼痛的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满一药罐的药液浓缩成一小碗乌黑浓亮的药汤,送到了傅霆深的面前。
傅霆深想都没想,伸手去端。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雪白的瓷碗,便被苏软轻轻隔开。
“等一会儿,烫。”
她手里拿着隔热布,并没有直接碰到傅霆深,傅霆深心里却软成了一片。
苏软每一句关心的话,在他这里都被无限放大。
傅霆深强压下心中如潮水涌动的情绪,温柔地看着她。
“好,谢谢你,阿软。”
苏软扬了下眉角。
能从傅霆深这里听到句“谢谢”并不容易。
三年里,他一直把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付出最多的是她,对不起与谢谢,说得最多的也是她。
苏软心里没什么波动,放下了,也就不在意了。
傅霆深现在只是她的病人。
苏软声音淡淡的。
“没事,应该的。”
傅霆深想趁机多和苏软说说话,轻薄的唇刚刚张开,顾泽安的声音传来。
“软软,你看这个药放在哪儿?”
“哪个?”
苏软抬脚走了。
傅霆深眸底的光芒消散。
他看向那碗散发着浓郁苦香的药汤,自虐一样伸手端起来。
太烫了。
烫得指尖发疼,烫得心口发酸。
傅霆深闭上眼睛,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滚烫的药汁滚下喉咙,苦得他眉头紧蹙。
苏软听到动静,皱眉回头。
傅霆深已经把药喝干净了。
“你疯了?”
苏软气恼的冲过来,厉声呵斥他。
傅霆深把头别开,不敢去看苏软,嘴里的话却硬气得很。
“还行,不算很烫。”
苏软看着傅霆深通红的嘴唇,深吸一口气。
“把嘴张开。”
傅霆深听话张嘴。
苏软用压舌板探进傅霆深口中,细细帮他检查是否有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