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后还是赖在这里不走了,吴桂莲怎么撵也撵不出去。
这两人住进来以后,并没有预想到的一直给她找麻烦。四个人一个屋檐下,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她养着阿涟,每天也尽量避开他们两个人。
余栋出去找了个活儿干,王伊则每天不见踪影,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吴桂莲的心突突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拉着阿涟的小手,步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阿涟仰起头,好奇地问:“婆婆,他们是我的爹娘吗?”
吴桂莲脸色变了。
“阿涟,谁和你讲的?”
阿涟乖巧道:“那个王姨…她经常给我递东西,还要我喊她娘。”
吴桂莲不知道该怎么和阿涟讲。
她不想告诉阿涟她是被遗弃的,也不想让阿涟认他们两个当爹娘。
最后,吴桂莲搂着阿涟,眼中含着泪水:“阿涟是婆婆的。”
“……阿涟听话,以后离那两个人远一点,我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
阿涟乖乖巧巧靠在她怀里,“婆婆,我只要婆婆。”
吴桂莲拂过阿涟柔顺的头发,神色温和。
“婆婆也只要阿涟。”
忽然间,肺部一阵灼烧感,吴桂莲歪过身子咳嗽了几声。
阿涟拍着吴桂莲的背部,急忙问:“婆婆,喝药了吗?”
吴桂莲侧着身子,拿出帕子擦掉掌心和唇角的血迹,她神色如常地揉着阿涟的脑袋:“今天的药已经喝了,不用担心。”
……
两个月后。
吴桂莲身体越来越差,她尝试着站起来,双腿失了力气,又重重摔在床上,双手颤颤巍巍地撑着墙面。
整个人干瘦无比。
她再也抱不起来阿涟了。
阿涟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了吴桂莲,急急地说:“婆婆,躺下,躺下……”
吴桂莲喘口气:“阿涟,婆婆快撑不住了……可能,再过不久可能就要去了。”
她的眼睛红了,嘴唇也很白:“要是我走了,到时候我们阿涟可怎么办啊?”
阿涟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抱着吴桂莲,固执地搀着吴桂莲。
老人咳嗽了几声,花白的头发透露出几分苍凉与哀伤。
她趴在床上,翻找了很久,拿出两张皱巴巴的地契和房契,在夜里一遍一遍教着阿涟:“这是婆婆留给你的,只给我们阿涟,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和他们两个说。还有灵石……婆婆给你攒了一些。”
“婆婆到时候会把它藏在绊倒过阿涟的砖了,然后换个地方生活,余栋就是个吸血虫,别靠近他们……”
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些了,把房子和地契卖出去还能有几百块下品灵石,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百姓而言,已经是一笔可观的财款了。
吴桂莲重重叹口气:“别忘记了……”
她轻轻摩挲着阿涟的小脸,擦着阿涟的泪水:“别哭,别哭了……”
两天后,吴桂莲突然精神了起来,她拄着拐杖走了很久的路,谁也没让跟。
没人知道她去干了什么,回来了以后,她就跟泄了气一样,倒在床上,了无生气。
吴桂莲干瘦的手拉着阿涟的小手,艰难道:“我给阿涟找了个好人家,后天就来接你。”
眼眶湿润了一片。
“阿涟,婆婆养不了你了……”
“但婆婆给你找了个新家,那两口子没孩子,也是个热心肠的……这房子还留给你,你成年了,把房契和地契卖了,往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艰难地喘着气,一字一句说道。
这两个月,她躺在床上,都是阿涟照顾她的。明明阿涟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她摸着阿涟的脑袋,艰难扯出笑容。
“我们俩相依为命了五年。五年了,阿涟也长高了这么多。”
“婆婆要食言了,往后我们阿涟要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