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众……
人愚之。
…………
林克没有说话,而是将鬼牌混入了自己的牌中,然后遮挡住了神里绫人的视线,进行了一轮洗牌。
将打乱顺序的三张牌重新放在了桌前,林克沉默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克还有一次机会,如果神里绫人这一局抽到了鬼牌,那么林克就有翻盘的希望。
……………
神里绫人站起身来,先仿照着林克的样子在每张牌上都摸了一遍,随后捏住了中间的扑克,将其缓缓翻开。
黑桃A
游戏并没有发生反转。
林克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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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我说过的事,我会做到。”
林克站起身来,在答应会履行赌约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那落寞的身影,就好像一只被人驱逐的过街老鼠。
反派是不能输的,没有人会可怜反派。
……………
“林,林克先生!”
克洛琳德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林克的步伐。
“绫华,我们也走吧。”
神里绫人缓缓从位置上站起,给了神里绫华一个眼神。
“好,好的!”神里绫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要急着离开,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克洛琳德小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两位慢走。”
………………
宽敞明亮的房间中,此刻便只剩下了克洛琳德和被铐着的林尼。
“你为什么不站在他那一边?你今天不是来帮他的吗?”
克洛琳德伸出秀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林尼脸色淡漠,双手食指相扣,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下一刻,他的双手便如同灵蛇一般往回一缩,解脱了手铐的束缚。
“我已经提醒了他,神里绫人的城府很深。”
克洛琳德惋惜地摇了摇头,今天来的是林尼,而不是琳妮特,这已经可以说明了很多事情。
林尼提醒林克的,不应该是神里绫人的城府很深,而是神里绫华就是一个心思相对单纯的女孩。
……………
“克洛琳德,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林尼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手腕。
“我愿意做林克的朋友,但我首先是个枫丹人。我相信今天之后,无论是林克,还是神里绫人都会有所收敛。”
没有理睬林尼,克洛琳德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五张扑克牌。
即便已经过了几分钟,这五张扑克牌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这场抽鬼牌,不仅是一场阴谋的游戏,还是一场魔法的比试。
游戏由神里绫华提出,而林克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神里绫人的必胜法。
林克与神里绫人所说的九分赌运,一分人为的理论,必须建立在“没有人出千的情况下”。
如果使用特殊的魔术扑克,或者做上记号,就可以直接锁定鬼牌。
扑克没有问题,而克洛琳德作为公证人,会将使用记号的人直接判负。可神里绫华既然提出用“抽鬼牌”作为比试,那基本上可以确定神里绫人拥有锁定鬼牌的必胜法。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秘密便存在于神里绫人的双手。
神里绫人的双手相比常人更加细腻,这也意味着他的双手对于外界感知要更加敏锐。
只要鬼牌在自己手中时,用掌心的温度将鬼牌捂热,神里绫人便可以通过这一丝余温锁定鬼牌。
而林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通过体内的冰龙王血脉降低了自己的体温,进而让这几张扑克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
虽然神里绫人赢得了比赛,但按他刚刚的反应来看,这位稻妻外交使也因为强行感知林克的“极寒”使双手冻伤。
“如果林克真的打算帮神里绫人,上面打算怎么做?”
“我们没有这个预案。”克洛琳德神色平静,紫眸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因为如果他们两个联手的话,你们也没办法?”林尼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儿。
“林尼,你太小看林克了。林克虽然不是好人,但他的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我们这些以善者自居的家伙都无法企及的。”
“是吗?我虽然无法认同,但还是姑且听听你的说法。”
克洛琳德转过头,看了这位年纪轻轻便享誉枫丹的大魔术家一眼,淡淡地说道,
“林克对自己足够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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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丹——欧庇克莱歌剧院
冷俊的男人怔怔地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穹顶边缘,眺望着枫丹繁华美丽的夜景。
地上万户,天下千星。
银色的月华就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男人精致的五官上,将那张俊美的脸映衬得极为苍白。
苍白到近乎失去血色。
“戏剧只剩下最后一幕就要结束了,你还坐在这里发呆?”
清冷的女声在身边突然响起,夜色之中,女人高挑的身影带着一丝鬼魅,宛若吸血姬中的绝色王族。
“………我先一个人缓一缓,等到戏剧结束了,我会去接她的。”
林克轻轻抱着自己的膝盖,让整个人的身体蜷缩起来,好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蹲下身,抱着膝盖,这个动作可以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
当没人抱时,可以抱抱自己。
“换作别人的话,我可能还会安慰几句。但看到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呵呵,我只觉得……”
“阿蕾奇诺……别骂我了行不行?我现在真的有点难受。”
与往日的高傲不同,男人此刻的语气中竟夹带了些许隐隐约约的呜咽。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林克还做不到绝对的无情。
“………”
阿蕾奇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俯下身来,慢慢地坐在了林克的身边。
“行了,我不骂你……不过就只限今天一天。”似乎是怕林克误会,阿蕾奇诺又补上了后面半句。
“………谢谢。”
“你没必要这么难受,神里绫人也算是稻妻最难缠的几个角色,输给他没什么丢人的。你要是怕芙宁娜失望,大不了就编个理由,说自己是故意输给神里绫人的,芙宁娜会信的。”
“阿蕾奇诺,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算了,我说过今天不骂你,你就当我是在安慰你好了。”
“谢谢你愿意安慰我。”林克抱着双膝,将自己的脑袋放在膝盖上。
“……别光说不做,你如果真要谢我,就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
阿蕾奇诺不满地看了林克一眼,不就是输了一局,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哭的?
“我其实很早就准备好了。”
令阿蕾奇诺没有想到的是,林克真的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最终掏出一张折好的便签纸,将其递给了阿蕾奇诺。
男人卑微地笑着,就好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
“这是什么?”阿蕾奇诺疑惑地接过便签,发现上面写了两串数字,一短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