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软软的肉饼浸出了油脂,油脂将宋卿月满是血污的衣裳浸透,血腥气里混入香喷喷的肉饼香。
她很饿,但她不打算进食,就这般死了便好!
听说人有七日回煞,也听说人最多饿七天便能死,若她饿死,或许能在阴曹地府撞上未及再入轮回的宋玉书。
如蒙宋玉书不弃,她想与他再续一世缘,做牛做马也好、为奴为婢也罢,偿还她今生不能报的回护之恩!
即墨江年曾说过,她是他的软肋——她更不愿再做即墨江年的软肋。
不想即墨江年因她放过即墨云台与晏元良,放任他们逃回关陇,使得她成了上唐百姓的罪人。
夜幕初上,于隆隆巨响不绝的滚滚车轮声里,她从大开的车窗眺出,见繁星满天。
老皇帝曾说,要给她腹中的皇孙取名为即墨玉衡。
她不辨星辰、不识星象。
天上那么多粒星,密密麻麻的,究竟哪一粒闪烁的星是玉衡星?
“即墨玉衡,对不住啊!”她目光下落于平坦的小腹。
“娘亲想带你去见表叔、见你皇爷爷。若阴曹地府相遇,想必他们会很疼你。”
怀中有食,她不欲尝;腹中有子,她无力养。
短短二十二年时光,她在娘家过了十六年好日子,往后的日子被她过得一塌糊涂。
双亲因而她死,宋玉书因她而亡,眼下她还做了人质,护着这队浩浩荡荡的魑魅魍魉逃出生天……
她这样的不祥人,该当早死朝超生!
撑起身子,她用下颔拱开领口,用嘴将藏在领口的肉饼衔出。
探头出窗,她一松口,满是油脂肉香的肉饼跌落于夜幕尘埃里。
翌日中午歇脚时,赶车的羽林卫给她粗鲁灌水,见她气若游丝、半陷昏迷,顿时慌了神。
跳下马车不久后,羽林卫手拿一张干麦饼跳上车来,掰开她的嘴,强行要她就食。
她将脸扭到一边,虚弱道:“我…要见…晏元良,我要他…喂我!”
“啪”,羽林卫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若非你还有用处,早就身首异处了,还想见晏冼马?你做梦!”
骂完,羽林卫一把揪起她的领子,粗暴地往她嘴里硬塞饼子,她牙关紧咬不愿就食。
她干裂的嘴唇,被乱塞的饼子擦破出血;羽林卫乱掰的手,将她的牙龈也捅出了血。
与她抗衡良久,见她任死也不张嘴,羽林卫一把将她搡倒,骂骂咧咧跳下马车,往车队前头跑去。
良久后,她终于看到了晏元良,晏元良身后还跟着神情惊慌的江秋灵。
宋卿月未看江秋灵一眼,目光落于晏元良金丝忍冬花白底的袍子上。
他胸襟上满是血污,那血污里,有宋玉书那夜被拔剑之后喷出的血……
手拿一只干麦饼,晏元良俊美的眸子里波光流动,于她身上徐徐流览,欣赏着她颓败的惨相。
“果然是同床共枕五年的人,旧情难忘,你这是死到临头,还要向为夫撒一回娇?”
宋卿月艰难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气若游丝地命令:“过来……喂我!”
晏元良默了一默,倏忽一笑,“果然还是这样的性子!好,夫君来喂你!”
一提袍子上了车厢,晏元良蹲于她身侧,将干麦饼递到她嘴边,柔声:“吃吧,你还能得几日好活!”
阖目蕴足全身力气,宋卿月猛地挣起头,闪电般咬住晏元良面向她一侧的耳朵,牙关紧噬,死死不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