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前脚才跨出那道门,身后立时扑来一阵迅猛的“风”。
“风”将她粗暴地裹挟入怀里。
即墨江年朗目通红地低下头来,寒声问:“你还真就走了?半分也不顾本王死活,你要做什么?”
宋卿月于他怀中仰眸,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自是找刀子抹脖子,与你做个了断!”
“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崔康时,再次以死相逼!”即墨江年痛心敛目,“宋卿月,算你狠!”
“他已经死了,钱粮也给了你,我也给过你了!”宋卿月喉头酸楚,“即墨江年,我们没有人再欠你的。或许说,我们从未欠过你什么!”
“你们?”即墨江年脑中一片空白,无声看她良久,“这么说,本王所有的努力在你眼中一文不值?”
宋卿月答非所问,轻声缓缓:“承蒙靖王高看!我没生得倾国倾城的貌,却惹着惑乱君心的祸。崔康时上路时我没能陪他。他家人上路,我得陪着他们一起上路。”
说完,她重重推他,他却将她搂得愈紧。
从即墨承彦将传位诏书给他,他身后便不再只是宋卿月,多了即墨皇室之国祚,还多了上唐江山与百姓。
若说即墨氏是上唐国明面上的帝王,崔家就是暗地里的财皇。
虽崔康时已死,但即墨江年必须防微杜渐,防止放崔家人隐山归林,暗地里再兴风作浪。
今宋卿月要让他做选择,他选择……
他颓然将头抵到宋卿月的颈窝里,阖目幽声:“说好了,我放过他们,只此一回!”
放崔家人走,大概率他们会回关陇躲藏起来。
若再兴风作浪,等他将朝中门阀世族肃清,他第一个要杀去的方向——便是关陇。
他好似天生就是为征伐而活!
能抓到崔家人一回,若他们再犯,他相信自己依旧能抓住他们杀了。
“我不信你!我要亲自送他们出京,就今天!”
宋卿月将他的头推开,杏眸瞪得大大看他,“你得亲自写信给边界的将士,你得给他们路引,给他们通关文牒。”
即墨江年恼怒地瞪着她,宋卿月毫不退缩地回瞪。
他一叹,要怪,只怪他一时冲动将崔康时杀了,引得宋卿月不再信任。
若那日他放崔康时一马,崔康时与崔家人便难逃今时这一劫!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知道宋卿月心头压着崔康时的救命恩情,为了让她余生过得释然,他唯有成全她一回。
伸手,他重重捏住她泪涔涔的下巴,咬牙低道:“你也就仗着我爱你,才这般向我予取予求!”
宋卿月忍着他指头紧掐的痛,亦咬牙回敬:“你也就仗着我爱你,才在我面前花样百出,撒泼打滚,呛天呼地,寻死觅活……”
被戳到痛处,他沉眸恼一低头,一口咬上她喋喋不休的唇。
他脸上浓浓的汗臭、油脂味,混着血腥的污浊之气,袭了宋卿月满脸。
她拼命将头扭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怒骂,“臭死了!”
嫌弃他?他一诤朗目,将油腻的脸在她脸上辗转反侧,来回擦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