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风高月冷,一轮圆月孤零零地悬挂在天际,洒下银白而清冷的光辉。
京城的一隅,一条狭窄而幽深的暗巷里,像是连月光也畏惧这里的阴冷,只敢在巷口徘徊,不敢深入。
巷内昏暗幽长,有个男人正一瘸一拐地踉跄前行。
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月光下拉长,显得异常孤独与无助。
他神形枯槁,发顶稀疏,眼窝深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不时回头望向身后。
此时,他正在黑暗逼仄的小巷里没命逃窜。
几个黑衣大汉拎着拎着寒光闪闪的砍刀和铁棍追在他身后。
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岔口,男人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猛地一转身,向右转去。
那里是一家人声鼎沸的串串火锅摊,空地上密密匝匝地摆了几十口小火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脏污桌面横倒着酒瓶与吃剩的竹签。
男人卯足了劲头,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
他一鼓作气连掀数张桌子,数个小火锅瞬间被推翻,热汤四溅。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瞬间大乱。
人们纷纷惊呼闪避,叫骂声此起彼伏,哇哇嗷嗷地响成一片。
有的捂着被热汤溅到的脸庞,有的踩着滑腻腻的地面摔倒在地,还有的试图抓住那个失控的男人......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推搡打闹成了一团乱麻。
几个黑面大汉刚从拐角跑出来,瞬间被沸腾人潮包围!
几经浮沉后,他们终于狼狈不堪地从人群里钻出来,可那个男人早已跑得没影了。
“操!”
其中一个梳着时髦油光背头的领头男人,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不禁破口大骂。
“阿文哥,怎么办?”
剩下几人见状,连忙围了上来,神色慌张地问道。
“办你爹办!”
阿文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爸了个根的,一群废物!连个瘸子都抓不到!”
随即,他猛地一挥手,冷冷地吩咐道:“分头找!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家伙给我找出来!不然你们就等着吃老大的满汉全席吧!”
“是!阿文哥!”
......
逃出生天的男人,在无尽的黑暗中奋力奔跑。
前方巷道幽深曲折,黑得好似没有尽头。
他的呼吸粗重,吭吭哧哧的声响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但他知道,只要经由这里出了老城区,顺利到达接头人那里,他就暂时安全了。
可想归想,大步迈开跑了没几米远,黑暗中突然“擦!”一声轻响。
一丝金黄色的光亮在黑暗中绽放,如同恶魔的眼瞳,窥视着这突如其来的访客。
男人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瞪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冷汗刹那间湿了背脊,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颤抖着小腿肚子,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但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强行稳住了身形。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面上,那里,钉着一把蝴蝶刀。
锋锐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步之遥。
他后怕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庆幸,若是刚才晚停半秒,就会被这把刀砸中额头!
玩打火机的男人斜倚着斑驳的墙壁,姿态中带着几分不羁与从容。
他轻歪着头,指尖跳跃的火光点亮了一根烟,然后仰起头,惬意地吞吐了一口。
微弱火光映出他轮廓冷冽、神态悠闲的侧脸。
“阿......阿珩……阿珩哥......”
肖珩低下头抿着唇笑。
他右手夹着烟弹了弹烟灰,左手漫不经心的耍着另一把蝴蝶刀,闲闲地问,“吴瘸四,你还跑不跑?”
“不,不不不跑了!我我我知道错了!阿珩哥……”
吴瘸四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他深知自己今日是踢到了铁板,只能连连求饶。
“知错就好。”
肖珩笑眯眯地回应,眼神中却无半点温度。
他看着地上哆哆嗦嗦,连尿都已经吓出来的男人,悠悠抽完一根烟,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转向插在墙上的那把闪着银光的蝴蝶刀。
“拔下来。”
他轻描淡写地吩咐,语气中不带丝毫情绪,却让吴瘸四的心猛地一颤。
吴瘸四颤抖着手脚,勉强爬起身来,他试了几次,才终于将那柄深深嵌入墙体的短刀费力拔出。
他双手颤抖着捧着这把冰冷的刀,仿佛捧着自己的命运,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还给了肖珩。
肖珩叼着抽剩的烟头,直起身,用手中的刀拍了拍吴瘸四的脑袋,“走吧,哥哥请你吃满汉全席。”
男人一听此言,双腿顿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杂着鼻涕和哭喊,从那张扭曲的脸庞上滑落。
“阿珩哥,我知道错了!饶命啊!饶命......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