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翠娥抱着孩子不住的看,怎么看怎么稀罕,“这孩子长的跟司晔生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会一样?每个当婆婆的大概都会觉得孙子像儿子。
桐桐靠着吃荷包蛋,也没言语。隔辈人就是这样,叫她亲香吧。
四爷才回来,韩翠娥又安排,”给省城打电话,给你老丈人和你二叔都说一声,就说生了,是个小子。得有七斤重呢。”完了又道,“也该给老太太和她姑说一声的......对了,赶紧给炎炎说一声,就说她当姑姑了。”
给这个通知,给那个通知的,就唯独没说该给老巷子那边通知。
四爷见桐桐吃荷包蛋吃的一脸痛苦,就赶紧把碗从她手里夺走,“不吃这个了,用鸡汤下点龙须面,行吗?”
嗯!嗯!嗯!实在是不想吃荷包蛋了,真的吃腻了。
韩翠娥:“可自家这儿子跟媳妇却真真像是大
户人家的少爷少奶奶。这一说把荷包蛋吃腻了,这才叫她想起:当年的东家人家接闺女回去坐月子那是相当讲究的。
她就说,“我其实还会炖阿胶。”
桐桐跟四爷摆手,“我这身体气血挺足的,不需要用阿胶补。”
生完孩子,气血能有多足?
四爷看孩子睡的安稳,就又走了,叮嘱说,“你也抽空就睡。”我去通知亲友,再想法子弄点阿胶,“是不是猪肝也得要一些。”
猪肝在最开始吃是挺好的。
“
桐桐给四爷竖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可以呀!”这都有点食疗的味道了。
“接下来是乌鸡?”
嗯嗯嗯!但现在上哪弄乌鸡去?根本就没有的,少折腾的。炖两只鸡吃几天就行了。
韩翠娥几乎是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今儿能不能用鲫鱼汤下点面吃?”其实下奶也挺重要的。
桐桐就笑,四爷早叫人送了鲫鱼来,都是活的,在后院的水瓮里养了半缸。
“要是不想吃鲫鱼,鸡汤也行。”
就鲫鱼吧,怎么不行呀。还能饿着您孙子呀?农场那边还偷摸的养着一只奶羊呢,这都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事。
等四爷把亲友都通知了,很晚很晚了,韩翠娥一边看着熟睡的孩子,一边低声跟四爷说,“回头去烧一次纸,给你爸说一声,他得孙子了。”
“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拜托给我爸的老师了。”
韩翠娥'嗯'了一声,这就好!这就好,“你这两天要留意信和电话,我想着桐桐的娘家这两天该来人的。”
嗯!留意着呢。
桐桐累了,这一躺下就睡的可踏实了。孩子是两小时一喂,两小时一起,这就得四爷和韩翠娥换着来。
韩翠娥哪里舍得儿子累着,可人家当爹了,靠谱的很,孩子一哼哼他就醒了,桐桐一翻身,他也就醒了。
刚生完哪有舒服的?肯定小肚子疼的难受。平躺着没事,这一翻身就疼的无意识的发出一点声音。自家这儿媳妇硬气的很,真就不喊疼的。这要不是睡着了,她也不能发出声响来。
四爷半夜起身,将准备好的麦麸炒热,放在布袋子里,然后封口。带进去给桐桐贴着肚子放着,热敷能好点。炒热之后敷的均匀,就是凉了也不冰,比热水瓶要好用。
这边是伺候孩子,睡不着。省城那边呢?林家两口子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家里除了他们两口子,再就是二丫头在家。如意被安排到轴承厂的技校去了,是自家的三姑爷给安排的。
轴承厂的技校不在省城,而在省城外的一个大厂区里面。去了之后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十二块钱的补贴。里面招收的一般都是内部的子弟,能安排个外人进去,这肯定是费了不少劲儿的。
今儿在单位上,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桐桐生了,生了个孙子。说实话,两人都觉得不真实!因为桐桐怀上也没有跟家里说。
司晔在电话里说,“怕惊动的家里又得准备东西。她一切都好着呢,就没惊动人!不光没跟你们说,就是老太太和姑姑那边,也没言语。我叔婶也都不知道,就怕大家跟着折腾。”
那这能不突然吗?
之前大闺女在插队的地方结婚,家里把好容易攒下来的给老大寄去了,叫她能在外地好歹安个家。这猛的一下,两人抓瞎。得了个外孙,不能空手去吧。
第二天半早上,林家两口子到了,“你二姐没请到假,她周末来。”
周红谷稀罕的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偷偷的给桐桐塞了一叠钱。
桐桐一摸就知道,这得是五六十快钱吧。
她才要拒绝,周红谷就起开了,“拿着,不许让。”
这一起开,窗户的光就打到了周红谷的脸上。
桐桐面色一变,“这钱哪里来的?”
“家里攒的。”
“攒的?”桐桐看着她的脸,“你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都没有颜色了。”这分明就是失血过多!
所以,这钱哪来的?
周红谷马上坐立不安起来,“你拿着吧,养娃娃费钱的很。”说着,声音更低,却又腼腆的笑起来,“你要是不收,我跟你爸咋出这个门?以后咋还能见你婆婆?还怎么登门?”
“你也看了,我这条件不至于养不起......”
“我知道!”周红谷的头低的越发低了,“本来就没养你,亏着你哩!现在家里还拖累你,如意的事,我知道你跟司晔贴进去不少。不光是钱的事,还有人情。现在这人情比天大,我跟你爸笨,又没有啥本事.....不知道你怀着娃娃,还挂累你给你兄弟操心。你要是不拿着,我跟你爸心里过不去。”
“那家里得是多难过?这养个孩子也不是一把要这么多钱吹气球一样往大的吹呢,对吧?三块是个心意?两块也是个心意?等你有了,你给娃再买个啥不是一样吗?非要拿这么多吗?要是需要这么多钱,一口气能把他吹大,那咱一家子都去医院......”
周红谷吭哧一声笑了,哪有这么说孩子的?她笑完了才道:“你大姐那边结婚了......我也没敢告诉你。她找了个咱们本省的知青,一直也没回来探亲,我也没见过是圆是扁,连个照片都没有,你大姐非说要结婚。那你说......成个家容易么?我跟你爸把家里的积蓄给寄去了。”
桐桐就皱眉,“那既然是本省的,男方的父母有没有上门?”
周红谷低声道:“日子都艰难,也就讲究不起礼节了。”
是说没法挑理。
桐桐攥着这个钱,都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了。
但最后她还是把钱留下了,回头叫四爷去省城的时候给捎带点粮食,再把钱还回去算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桐桐看她,“再让我知道一次,我就再不踏进家里那个门了。”
嗳!嗳!
两口子就是看了个孩子,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就又走了。
人走了,桐桐才说这个钱是怎么来的。这种情况,怎么说呢?
半下午的时候,钱美萍来了,她代表公社的同事来看孩子的,带的都是大家凑的东西。另外还有五块钱,“这是你家老太太叫人捎带回来的,说是过两天跟你姑回来看你。”说着还笑道,“说实话,你家老太太在大面上做的还行。五块,给的不少了。”
嗯!作为亲戚间的礼尚往来,给的很多了。
晚上的时候,桐桐拿了笔和纸,第一次主动给插队的林可写信。对方怕拖累自己,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呢?也怕麻烦,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这是第一次,主动的去一封信,里面塞了二十块钱,还有十斤的粮票。
对于林温平和周红姑而言,这一封信去的,比给他们多少都重要。
因为亏欠,所以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因为亏欠,任何一点亲近,对他们来说都是恩赐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