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过去了,可等知道了,脚再踩上被鲜血浸透的地方,就像是那么些冤魂拽着两人的脚,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和艰难。
瓮城通往宫里的门再一次为两人打开,等两人进去,又再一次从身后关上。
夜里,火光摇曳,人影重重,四周寂静,只有这大门一开一关的声响,还有就是自己这一行人的脚步声。
四面高墙之内,影子拉的老长老长,敢问什么感觉。
桐桐四下里看,心说,这要是白天,宫墙上安排数百射手,自己和尹禛还不得射成筛子?可惜,选了个晚上的时间,那么高的位置往下看,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短短的这一点距离,一击不成就完蛋了,所以没人敢这么干。武将没人献策,而天和帝是真没带兵打仗的能耐。这不,错失了这等良机。
出了瓮城,桐桐就不怕了。宫里房舍众多,这个时候便是有埋伏,也无碍了。随便哪里不能猫着,逼急了一把火就能火烧连营。
她抓了头上的发带,看着风叫发带吹去,再一次确认了风的大小和风向,真要是出了不可控的情况,她得看好退路。哪边放火这是要提前确定的。
此时,远远看着正殿。
桐桐跟着尹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到了大殿门口,一个没见过的太监伸手拦下了,“夫人,此处是议政之处,夫人留步。皇后娘娘正在宫内等您呢。”
桐桐站着没动,声音却格外的洪亮:“哦!议政之处本夫人进不得,那本夫人就在外面禀报圣人吧。”
说着,看着大殿之内,然后如男子一般拱手:“圣人,北狄北王被臣妇所俘,他交代了不少事情,臣妇在大殿之外跟您禀报——”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林熊心急如焚,朝上偷偷的看圣人。
就见圣人靠在御座上,胡子明显在抖动,半晌之后,才哈哈大笑,“桐儿劳苦功高,怎的进不得大殿?这些伺候的,迂腐的很。她刺杀北狄汗王的时候,无人说她是妇道人家。而今回来了,却口口声声的妇道人家。若是她这样的妇道人家没资格来议政殿,那朝堂上站着的这些大人们,羞也该羞死了。”
满朝大臣:“……”这是又被拿住什么把柄了吧。
林熊默默的收回视线,他觉得他得去林家的坟地里去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这孩子,一个人长了八个胆子。
太子看了一边的天赐太监一眼,“没听见圣人的话吗?宣镇北侯和侯夫人。”
“宣——镇北侯夫妇上殿觐见——”
尹禛回头看了桐桐一眼,桐桐微微点头,他抬脚便迈过门槛,踏进了这个议政殿。
人一进去,满朝的视线都转过来,看向这位身份不一般的青年。
他甚至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这么进了宫。这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步履稳健,姿态闲适,神情却凛然。这浑身的气度,就仿若他才是这个大殿的主人。
而他身后的……女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京城中的少年郎君都在传,说是这位夫人一笑倾城,如鲜花绽放,如朝阳洒在了雨露之上。可并没有人说过,这位夫人若是不笑的时候,凌厉的如剑,一双眼睛若寒潭一般,幽深冷冽的叫人胆颤。
三年而已,真就只是三年而已,将人给彻底的打磨出来了。
林熊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桐桐,这是那个孩子,又不似那个孩子。这视线太过灼热,桐桐自然感觉的到,也知道那是谁。但她不能看,今儿这里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估量。但不关注林熊,对林熊就是一种保护。
她余光扫见陈念恩,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和尹禛同时微微颔首,却都没有直接的去看他。
站在了大殿中央,两人同时止步,抬头朝上看去。
天和帝变化极大。哪怕之前就有各种消息,知道这位皇帝的变化,可那到底是听闻,远没有亲眼看到来的有冲击。
记忆里,小时候的印象里天和帝是个儒雅的长辈,再大一点,他依旧是个亲切的长辈。那些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这个冲击来的真的有点大。
因此,两人都没有下跪。
尹禛好似也没打算下跪了,他愕然的盯着上面,“叔父您……怎的清瘦如许?”说着就看向太子,“殿下为何要隐瞒?每次来信,都说圣躬安。”他的言辞里带着几分恼怒:“这是躬安?”
太子:“……”只能说,“怕你忧心而已。戍边乃是大事……”
“再大的事能及得上圣上的身体要紧?”尹禛说着,就看满朝的大臣,“尔等都是饱学诗书之士,怎么无人劝谏陛下。昼夜颠倒,阳气不升,阴气不下,阴阳倒悬,这与身体百害无一利。这个道理,诸位无人懂?”
满朝:“……”哗啦啦的跪了一片,“臣等有罪!”天和帝坐在上面,看着相继跪下去的几个儿子,看着满朝上下不敢与其对视的大臣,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此人留不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