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苦又涩,不过后味回甘,比先前她在张老爷子喝过的都要好。
“掌柜的若喝不惯就叫人端香薷饮过来,你们年纪小的都爱喝那个。”张老爷子笑呵呵道。
“无妨无妨,茶水提神,这个就很好。”
张老爷子点点头,目光看向万馨儿,几度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万馨儿到底是爽快性子,最看不得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直接问道:“老爷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想家人了,想回趟京城?”
张老爷子叹了口气:“既然掌柜的问话了,那老朽也就直说了。”
“老爷子只管问便是,在馨儿这里无需顾忌这样多。”
最坏的情况下便是张老爷子想离职回京,老爷子在外操劳了一辈子,年岁大了念家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好在学徒们基本上都能出师了,华宝斋一时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张老爷子又仔细瞧了万馨儿一眼,这才开口:“方才前头动静闹得那样大,来的人是万家老夫人?你的祖母?”
万馨儿着实没想到竟是这件事,诧异了片刻便笑道:“的确是馨儿的祖母,扰了老爷子休息,馨儿替祖母给您赔不是。”
“哎~”张老爷子一摆手,“掌柜的无需这般客套!老朽就是想问问这绒花簪的技艺当真不是万家祖传的吗?”
她心陡然一凉。
的确,在消费者的角度来说,最在意的是簪子的实用程度和价格,但作为一名匠人,对一门技艺的传承却是最在意的。
像张老爷子这种匠人但凡想去学一门手艺,可以拜师学艺,哪怕别人不收也不会心生怨恨,但如若学了,技艺来路不正便属于偷师,是最令人不齿的。
万馨儿斟酌半晌,努力措辞。
“老爷子,就像您老人家所说的,一门技艺关系着整个家族乃是几代人的兴旺,万家亦是如此,制簪技艺传男不传女。”
张老爷子眼神一亮:“那这绒花簪……”
“嗐!说来也不怕您老人家笑话,先前馨儿在大街上闯了祸,手中多了一批过了水的登州吴绫。”
张老爷子捏起胡须:“嘶……登州吴绫乃是官员常服指定用料,价格昂贵且不是咱们寻常百姓能接触的东西。掌柜的拿来的布匹老朽也曾瞧过,那可并不是登州吴绫啊!”
“是啊!馨儿不懂叫人给骗了,那只是普通的素绫布,不过也是蚕丝所制织物。幼时在万家时曾见过一种宫中赏下的绢花,便思索能不能将二者结合到一处,便将想法告知老爷子您了。
张老爷子一听,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
“我的天老爷!感情那簪子还真是掌柜的您自己个儿琢磨出来的?如此天资当真令老朽佩服!若掌柜的是男子,老朽一定要推荐您进文思院,也好叫宫里头的人瞧瞧来咱们自民间的智慧!”
老爷子说到兴奋处,直接站起身,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盯着万馨儿。
一瞬间,万馨儿哭笑不得。
说好的匠人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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