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红尾人鱼从他们身后游过来。
“人类，呵，亚曼。”绕着二人转了一圈，眼里露出讥讽“居然已经沦落到欺骗人类结伴了吗，真是可怜。”
段鹜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别的意思，他打量着段鹜。
“我要提醒你，黑人鱼在我们族里是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你跟他一起，可不要被骗了。”
段鹜偏过头望向亚曼，他抿着唇不说话，表情没有太大波动，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羞辱和敌视，但手臂上暗暗凸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无法隐藏的心思。
身周不断浮起气泡，海底形形色色的鱼类成群穿过，偶尔有一只落单的惊慌的在水下乱窜。
提辉看他不说话，故作惊讶的开口“难道你是想让亚曼给你做精神安抚吗？”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我劝你快别浪费时间了。”红尾从身侧扫了扫段鹜手臂“你长得真英俊，不如让我来？”
“亚曼，他可没有声波可以给你做精神安抚呢。”
有力的手指倏然冒出一排锋利爪齿，像是刚刚打磨过的弯刀，闪过一丝危险光泽。
最自卑的秘密被当着陌生人揭穿，自尊被撕碎，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嘲讽和惊异。
这样的眼神他已经看了太多次，但这次莫名的，不想看到这双银灰色瞳孔里出现让人心碎的眼神。
亚曼不敢去看这个人的脸，他尾巴一摆，健壮手臂直直掐住提辉的脖子，眼底露着凶光，指爪已经插进人鱼纤细白嫩的脖子。
提辉没想到懦弱的黑人鱼竟然会动手，疯狂挣扎，抓得他手臂边全是血痕，亚曼没有松手，蓝瞳透出黑影似乎还夹着血色，
“亚……亚曼”提辉的爪子深入皮肉，亚曼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你对我动手，亚布和族长……不会放过你的……”
提辉感受到他的力度，确认亚曼是真的想杀了他，连忙求饶“你掐死我，你就死定了。”
亚曼低着头，黑色的长发顺着海水的流向来回摆动，内心似乎在挣扎。
提辉一看他听进去了，连忙松开自己的爪子“你放了我，这件事我不会说去的，你本来就不被族人喜欢，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伤害人鱼，你知道会被厌恶……”
他知道这是亚曼最害怕的事情，既是请求也是威胁。
果然，亚曼犹豫了。
“把他交给我。”段鹜握住提辉脖子上的手背，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
人类的体温比人鱼高一些，亚曼能感受到这股特殊的热量，这是他第二次触碰到别的人。
第一次是刚刚救人。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特殊的银瞳人类，二人对视
眸子里血色渐渐褪去，亚曼原本想杀了这条人鱼，但这个人类想救他。
人类都喜欢漂亮的人鱼。
自嘲的神色盖在长睫下，亚曼缓缓松开手，就当是送给这个人类的礼物。
提辉是个卑鄙小人，他一定会告诉亚布，会告诉其他人鱼，自己动手了。
无所谓，他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他要离开了。
提辉捂着脖子感受到自己捡了一条命，惊异的看着亚曼，这个黑人鱼怎么会这么厉害，他刚刚被钳制着竟然丝毫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