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今日特意来送别林溪,她心里面知晓,若是当日不是因为有林溪在,皇帝定然就会盯上镇国公府,盯上自己的家。
在她的心里面十分内疚,若不是因为她,林溪不一定会嫁给陈珣。
陈珣的性子,未来不一定会是一个妻子好的人,若是因为这也,让林溪的未来不幸福,她的心里面又怎么可能会好受。
在沈府听说林溪要回邺城,她就早早守在林府的门外,等着她,就是希望能送她一送,现在真的见到了林溪,她的心里面十分的纠结,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能说些什么。
林溪见到她眼神躲闪,就知道在她的心里面,定然把那件事全然拦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笑了笑,扯了扯她的袖子,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要走没与你说一声,这么就不开心了哇?我这不是打算等到了再给你写信?”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林溪连忙带着沈清然走到一边,站在树荫之下,她从身上拿出来一根供词,语气平静的说道:“庄家人不会死人,也恐怕他们被其他有心人利用,对沈府不利,这儿都是他们找人诬陷沈府的证据,你收好,若是后面有用就拿出来,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让庄府犯错,犯了大错,后面就好收拾了。”
“现在,因为庄生,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别人对庄府都带着一丝同情,等到他们真的下了死手,你在将此事闹出来,才会让别人觉得,这次的事情,错全在庄府,沈家这才从人情、礼法上面,一点错漏都不被别人抓到。”
沈清然点点头,知道林溪这是在为了自己考虑,只是她咬着牙,微微哽咽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这次也不会和陈珣。”
“别这么说,这件事,你也知道的,我其实也不讨厌,不是吗?”林溪早就在心里面想好了,嫁给谁不是嫁,既然要嫁人就要嫁一个能给自己帮助最大的人。
现在,既然陈珣愿意帮助自己,自己何乐不为,更何况,她的心里面始终担心的是淮南府的那批针对她的人。
若是因为这样,对她来说,也更为安全。
林溪的心里面,始终对自己的生身,都十分的在意,现在更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知道。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往自己的身上揽,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你的那个妹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对她好,不一定她就会记得这份恩情,反而还会觉得是你应该做的,这件事我也经历过了,只是你若是还要对她怜悯下去,我也不知道到底能说些什么了。”
说道这里,她的心里面也不知道到底能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有些话,能当着面说出来,这才是真心的朋友。
沈清然给林溪带了许多路上用的盘缠,还有镇国公府专门送来的通关文牒。
“这东西你拿好了,若是路上遇见不长眼的,你只拿出来便是,这也是我家里面的意思。”
沈清然把通关文牒递到林溪的手上。
林溪唇角微微勾了勾,大方接下来这份通关文牒,这东西是什么分量,她心里面自然是清清楚楚。
她还要抓紧时间赶路,两人也不好在过多寒暄。
沈清然却态度强硬地要送她到了郊外,再决定做其他事情。
“她怎么敢!”大夫人陈氏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睨了一眼前来送东西的春华,又换上慈爱的嘴脸:“你家夫人,现在如何了?”
春华没想到大夫人转变这么快,反应过来才回:“夫人皱闻噩耗,才将将醒,怕耽搁府上的时期,巴巴差遣奴婢送来,也请大夫人多多担待。”
陈氏冷眼瞧着面前桌上的印章和账本,心下了然,不耐地挥挥手让她出去。
原本哭哭啼啼的陈玉殊似乎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母亲,嫂嫂不管事,谁给我体己钱啊?”
“住嘴!”陈氏呵斥道,脸色铁青,好不容易从嘴巴里面挤出来一句话:“怎么可能,既然从前有办法让她嫁到陈家,就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更何况她现在是陈家媳妇,这管家之事,她不做,难不成还要留给我这个年迈体弱的婆婆?”
陈玉殊嘟着嘴,又提及到门外说是哥哥外室的那个女人,一想到林溪嫁到陈府,与哥哥相处不多,若是……
“母亲,若是嫂嫂想二嫁,该如何?”
一想到,林溪流水的嫁妆,全部都不属于陈家,那她以后的嫁妆怎么办?
大晟多少丧夫的寡妇二嫁,尤其是地位高,名声又好,偏巧她这位嫂子什么都占了。
陈氏靠在软枕上,一手摁着太阳穴,一手搭在陈玉殊肩膀上,神色疲惫道:“她父亲绝不会允许她和离,更何况,花无百日红,姜家现在是功臣,焉不知以后还是不是。”
陈玉殊虽年纪小,却也听出来话里面的含义,想要问问可看着母亲的模样,又不敢多问,生怕触到母亲逆鳞。
陈氏幽幽接着说道:“从未想过,她竟三言两语能说动老太太,你以后也小心着点。”
闻言陈玉殊乖巧点头,有什么好避开的,反正每次她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去嫂嫂库房里面取,这都是母亲默许的。
陈氏想,若是林溪真起改嫁念头,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只是,她这次做些事,真的只是想拿回嫁妆吗?
陈氏思绪现在乱得很,外面一团糟乱,若是林溪不出面,陈府连给阿生半丧仪的钱都没有。
她叹口气,是她以前小瞧了她,可婆母始终都是婆母,孝字压在她头上,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
想到此处,她先让自己身边嬷嬷,将事情安排下去,怎么都不能让儿子死后的丧仪还出大乱子。
陈氏强撑着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老爷,眼泪收不住,扑在陈伯康怀中说道:“老爷,儿子,儿子没了。”
听见消息,在近郊军营的陈伯康紧赶慢赶的回来,头发也变得苍白,听见陈氏悲腔,也哽咽着道:“丧仪如何了?怎么不见儿媳妇?”
“媳妇年纪尚轻,把府上印玺和账册还回来了……她现在躺在床上呢!”陈氏哭着说道。
陈伯康闻言皱眉,虽说林溪还年轻,可陈府才出这档子事就想着和陈府切割也太没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