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内。
林溪收到了华美人派人送来的书信,眼眸之中满是怅然,她终于让林鸢月也体会到她上辈子的感受了。
林鸢月这辈子待在九皇子府,不可能会好过。
“大小姐,阮贵妃,怎么还是让二小姐嫁过去了?”春华再送完书信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让奴婢在二小姐用的水里面加了东西,阮贵妃的脸毁了,她不记恨吗?”
“难不成,真的因为九皇子,阮贵妃就妥协了?”
林溪摇摇头,说道:“根本不会,现在这种情形之下,阮贵妃若是大张旗鼓处置了林鸢月,自然就会让别人知道,她的脸已经救不回来了,彻底失去圣心,她便彻底失去了指望。”
“若是真的想让她嫁给九皇子为妾室,那为何到如今,纳妾的册宝都未曾送到府上?”
林溪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而在自己院子里面的徐氏,一直疑神疑鬼,总觉得这门婚事有诈,月儿嫁给就九皇子,可是她的心中就是不安定。
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本来,自从有了文姨娘之后,林鹤文便不怎么喜欢徐氏,看着她这模样,越发觉得徐氏现在疯疯癫癫,更不像作为一个主母,应该的行为举动。
“徐氏,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林鹤文眉眼之中,都是不耐,他看着盘中的橘子,皱起眉头,又是这些酸的东西,他现在口味变了,徐氏都不知道吗?
可是,徐氏现在一心想着林鸢月的事情,哪里注意到了林鹤文眼中的变化,她和往常一样拉着林鹤文的袖子,在他耳边秀秀叨叨地开口分析说道:
“老爷,你说月儿这门婚事,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要让华美人做侧室?让月儿做妾室?”
“月儿当初出了那么多谣言,能给皇室做妾,已经是极好了,若是再能生下一子半女,以后前程指日可待。”
徐氏惊讶地看向他,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月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贬损她?以她的才情,做九皇子的正妃,都错错有余。”
听到她这么说话,林鹤文神情变得更加不耐烦,直接就开口说道:“这些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徐氏,你真真是胆大包天,更何况,月儿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她已经嫁出去了,你就好好呆在府内养病。”
“养病?”徐氏傻眼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现在竟然想让她老死在自己的屋内,“老爷,我若是养病,谁来主持中馈?这府内的事宜,难不成一直让林秀做吗?”
“她说到底都是外嫁女,你当初为了封住她的口,怕她乱说话,让她在林府上单独开一房,你心中又何曾真正的把她当成林家人看?你现在只是把她当成借口,为了给文姨娘主持中馈铺路,才是真的吧!”
徐氏恨恨地看向林鹤文,眼底闪着泪花,这么多年了,她才看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模样。
他只不过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飞黄腾达了,就不愿意别人知道他过去的不堪。
现在有了文姨娘,她这个过去的不堪,自然也可能消失不见了。
“啪!”
林鹤文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眼神骤冷,“徐氏,我看你是已经糊涂了,现在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次,林鹤文离开的很决绝,他走到门口处,只给徐氏留了一个淡薄的背影。
“这段时日,你病了,就呆在这院子里面,我会派人来照顾你。”
徐氏颓唐地坐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禁足了。
不,她还有机会,她还有仪仗。
徐氏眼中都满是恨意的笑容。
她的娘家,要来京都了。
······
······
近日,林溪都呆在林老太太的院子之中。
林老太太想着林溪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安排人给她张罗上了,她总是在林溪耳边说着,她的亲事一定要让她看过之后,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林溪笑了笑,并没有直接拒绝。
老太太的心思,她是明白的,若是不把她的亲事,彻底的定下来,她是不会回到老家的。
可是,她没想到,林老太太的效率奇高,竟然没过两日,就说让她和一人吃饭想看想看。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林老太太特意在大园子里面摆了一桌全鱼宴。
屋子敞开了大门,光线都射了进来,显得屋内更加通透,而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布菜。
林府的名声,在京都总归是受了些许影响,因此,林老太太想着,不往上想看,看看家室清白的寒门举子,只要是性子好,屋头人干净,也都是行的。
没曾想,她的话刚放出去,自己的手帕之交,竟然就带着她的孙儿上门了。
林老太太眼里都是欢喜,她这位手帕之交蓝氏,在老家关山都是出了名的性子严苛,对待家中后辈,一向都是要求向上参加科举,只不过她儿子在考上举人之后,身体不好早早去了,留下一对孙儿给她带着。
而且蓝氏擅长经商,虽说这世道看不起商人,她手中银钱,家底也算丰厚,若真的是让林溪嫁到她家去,林老太太自己也觉得放心。
只是,她心中还是有疑窦,她太是了解自己这位手帕之交的性子了,她这孙儿刚好及笄,还未曾考取功名,又怎么能轻易让他来说亲事?
这其中,怕是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得再看看。
林老太太和蓝氏坐在席面的最上方,两人相视一笑。
林溪和蓝氏那位孙子坐在彼此的对面,中间用一道隔帘,将两人分开,但是又能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溪啊,这你的蓝祖母,快来见过蓝祖母吧!”林老太太笑着说道。
林溪闻言,站起身,从容不迫走到二人跟前,对着蓝氏福了身行礼,说道:“林溪,见过蓝祖母。”
蓝氏闻言,脸上笑着,连忙起身去扶起林溪,还把自己手上常年戴着的绿镯子退到林溪的手上,“长得这么标志,这绿镯子更是衬你。”
林溪推诿,接受到林老太太的眼神,也不在拒绝,又行了礼,紧接着跟着蓝氏一同去见她的孙子蓝林芝。
蓝林芝眉眼修长舒朗,眼底确实藏了又藏的阴郁,年约莫是十六七八的童子,穿了一身绛紫色锦缎压边,衣服上绣了流云纹。
他见状,匆匆忙忙站起身,不小心弄倒了桌子上的酒杯,惹得蓝氏蹙眉,蓝林芝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惧意,连忙拱手,颔首说道:“让林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