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大夫妇被警察带走，程爸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程朵朵看他痛哭的模样，鼻子有些酸，就干脆仰起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说实话，她不想为程老太太流一滴泪，太不值得了。
不管是身为人妻，还是人母，还是人祖母，程老太太都是失败的。
程老爷子还在的时候，程老太太就对不起他，老爷子去了之后，老太太没掉一滴眼泪。
对于程爸，程老太太真心将他当养子去对待的，活干得最多，骂也挨得最多。
孙子辈，除了一个程军之外，她当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
一想起以前程老太太的面孔，程朵朵觉得自己心底那一点点堵塞都不应该。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想了想，她给程三叔发了个信息。
虽然不知道这一条信息对方能不能收到。
这是一个被老爷子去世之后，就被老太太卖掉的儿子。
早已经和老程家割裂的了的儿子。
陈捷原本想要去安慰一下的，却被程朵朵拉了一把，示意让他哭一阵先。
陈捷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好像也是无济于事的，想了想，她干脆去处理收尾。
毕竟，程老大夫妇俩被带走，养老院那个出逃的人，以及医院里那个小护士，都是要处理的。
不知道警局那边进行得怎样了。
她得跟进一下。
程朵朵陪着程爸待了好一阵，让程爸彻底发泄出来，这才将人扶起来，走了出去，找了个排椅让她坐下。
两人去了小花园的空地上坐下的。
前方有个小女孩在玩小皮球，手里拿着一根完好无损的棒棒糖，看着程爸两眼通红的伤心模样，噔噔噔地跑过来，将手里的棒棒糖递过来：“爷爷，吃棒棒糖就不伤心了。”
程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看着蹦蹦跳跳跑向自己的父亲的小女孩，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一颗糖，你没舍得吃，看到我哭，你将那颗糖给了我，让我不要哭。”
程爸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可是那颗糖最后被你奶奶拿走了，给了程军。”
程朵朵早已经不记得那段往事了，听着程爸提起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感触。
对于程老太太和程军曾经的那些怨，似乎随着程老太太的去世已经烟消云散。
可是程爸放不下啊。
“我知道她是偏心的，只是不知道若是知道自己是被自己偏心的人害死的，会不会伤心难过。”
程朵朵看着哭成了泪人的父亲，终究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
“她这一辈子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的，她是绝对不会后悔自己任何的选择。爸，身为儿子，你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可你不能掌控别人的人生，你改变不了大伯，就算她还活着，你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程朵朵就不再说话了。
只能给程爸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消化，让他慢慢接受。
大抵是因为过去的消耗太大了，程爸哭了两场之后，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
老太太的后事是他去处理的，程朵朵陪同。
火化，下葬。
直至天黑。
两人没有回村里，而是回到了市区住酒店。
程爸独自一间房，而程朵朵和陈捷住一间房。
看程朵朵进来，陈捷还挺担忧的：“叔叔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