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上云雾缭绕,积雪不化。
加之常有野兽毒虫出没,则行人罕至。
然采药者为其生,自当舍命前往,捕猎者以为生,亦以气运为赌,得之我幸。
菌菇鲜美,春笋脆嫩,枇杷甘甜多汁。
野果品类繁多,杏子酸爽开胃,野地瓜、覆盆子香甜可口。
秋栗清甜,山核桃清津味甘。
柿子皮薄多汁,软糯香甜,柑橘果期长,被冰雪冻后更可口。
神山,不仅这些山货的种类丰富,物种也丰富。
冒险进山的人,受到野兽攻击的不少,能活命的少之又少。
这次,这些江湖中人都那么急匆匆地上山去,若是没有什么准备,恐怕光是在路上就得折不少人。
槲寄尘跟着槲落珊,倒是没遇见什么大的危险,甚至可以称为安然无恙。
越接近神山山顶,槲生越躁动不安,好像前方有什么危险,摇尾巴和吐舌头的频率越发频繁起来。
槲寄尘不时会伸手摸摸它脑袋和尾巴,安抚着它。但明显槲生并不受用这一套,反而像有逃跑的迹象。
槲落珊见此,把它从槲寄尘手里接了过去。蛇床子的种子她握了一把,然后摊开在槲面前,槲生闻到这味道,立马安静了下来。
槲寄尘好奇道:“姑姑,这些是种子吧?它好像安静了许多。”
槲生甩着尾巴吃了一小会儿,槲落珊直接把它装进蛇床子种子的袋子里,“这是蛇床子,除开老鼠,腐肉,蛇类一般也会吃点这些。”
槲生从袋子里探出头,槲落珊把他递给槲寄尘,道:“来,这样它会有安全感些,你拿着吧。”
“嗯,”槲寄尘接回来,并把布袋子系在腰上。
二人继续往上。
越往上走,风越大,气温越低,越冷。
槲寄尘不时搓着自己两条胳膊,不停哈着气,脑袋都快缩在脖子里去了。
槲落珊腰背挺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直匆匆地在前面开路。
槲寄尘大口喘着粗气,问道:“姑姑,你不冷吗?”
“自然是冷的,但心中有火,就不那么冷了。”槲落珊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声音慢悠悠地传了下来。
“哦,”槲寄尘听罢,又挺起胸膛来,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心中有火不怕冷的样子。
但事与愿违,槲寄尘冷得打哆嗦,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槲落珊回头,看着嘴唇泛白的槲寄尘,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槲寄尘累得直不起腰,把油布一铺,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就在这儿等着。”槲落珊看到累到极点的槲寄尘,朝他嘱咐道。
槲寄尘屁股还没坐热,又立马起身,急切道:“别,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不然迷路了就不好了。”
“不用,你就在这里,把你木大爷教你的顺意心法再练练,把槲生给我就行。”槲落珊朝他伸手,拒绝道。
槲寄尘没动作,仰头道:“可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姑姑,你等我缓缓,我们还是一路走吧。”
“不必。”槲落珊直接一把扯走了布袋子,翻了一个白眼后,朝他道:“好生待着,别乱跑,一会儿就回来了。”
趁槲寄尘还在呆愣间,槲落珊又道:“赶紧练,别偷懒。”
“啊?…哦。”
槲寄尘傻眼了,他这姑姑也太特立独行了些。
怪不得那么早就离家去学武,原来是真的不喜欢被束缚,不然,她本应该和他父亲一样,只学家传的那些武艺就可以了。
槲寄尘揉着僵硬的双腿,长呼出一口气后,就盘腿练起了顺意心法。
不到半个时辰,槲落珊便回来了。手里还带着苍色的一大团东西,一到了见槲寄尘醒着就朝他扔了过去。
槲落珊道:“赶紧披上,先吃点东西,就赶路吧。”
槲寄尘打开来,一看还挺厚实,原来是苍色的大斗篷,还有帽子,还用了动物毛封了边。
槲寄尘望向槲落珊,“姑姑,那你呢?”
槲落珊拿出馒头干啃,回他道:“我修的功法特殊,并不感觉冷,你自己披着就是。”
槲寄尘明显不信,拿着斗篷迟迟未动。
槲落珊仰头喝了水,说道:“若我记得没错,你今年十七了,既然身为槲家的子女,就不要犹豫不决,磨磨唧唧的,我说了你照做就是,无需多想。”
这都能和槲家子女扯上关系!槲寄尘带着震惊又把斗篷重新审视了一番,手指僵硬着披上了。
一声不吭地吃着槲落珊递来的包子,有点发硬了,槲寄尘艰难得就着水下肚。
冷水一下肚,槲寄尘感觉肠子都被冻着了。
“你练那心法,可有不适之处?”槲落珊静静站着,眼神不知道飘向了哪里,问道。
槲寄尘感受了一下,“那倒没有。”
“嗯,那就好。”
“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槲落珊问道。
槲寄尘起身拍拍手,“好了,走吧。”立马把油布折好塞进包袱里。
“对了,姑姑,这斗篷你从哪里得来的?”槲寄尘问道。
槲落珊嘴角上扬,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回道:“抢来的。”
这冰雪不化的大山里,难道还能是有人特意送来的不成?或者是从天上掉下来?
但听到槲落珊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三个字时,槲寄尘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顺带还有点震惊。
他总觉得这倒像是他木大爷的作风,当然他不是贬低木随舟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姑姑这么说,就感觉很奇幻。
看着槲落珊走过的雪地上,脚印还带着微微泛红,槲寄尘深深怀疑他姑姑刚才肯定是杀人越货了,这么好的斗篷,肯定不是一抢就能抢来的。
他姑姑可真厉害啊!
槲寄尘忍不住感叹道。